听他提到二皇子,官家更加怆然,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死者已逝。”官家喃喃道,更象是在安慰自己。
“陛下一定保护自己,护好太子,请陛下护好太子,远离端木华,远离……”林相公猛然抬头,声音决绝凄厉,听的官家毛骨悚然,登时就怒了,“到如今你还敢污蔑他人?”
“罪臣不敢,陛下,罪臣将死之人,二爷又死了,罪臣早已万念俱灰,污蔑?陛下,罪臣如今这样,早就没了从前的机心,罪臣快死了,罪臣只是担心陛下,担心太子,二爷活着时唯愿陛下安康喜乐,罪臣也只愿陛下好,罪臣之罪,万死不足以抵罪。”
林相公神情怆然,官家沉默了,好一会儿,点着林相公道:“你说,端木华怎么了?”
“陛下,太子随粮车给宋家二娘子送了四五车东西,作为南军主帅、枢密院副使,端木华竟然不知道此事,陛下,这是天大的笑话!”
林相公紧盯着官家的脸,官家沉默不语。
“他明知道太子随粮车送东西的事……说不定太子还托付过他,却听任内侍做出给南周递信的蠢事,他到底是何居心?他奉命追击厉大将军,在我国腹地,却让厉大将军带着银车跑了,陛下,厉大将军和他对阵三十余战,从来没胜过,这样的常败将军,却能在我国腹地,带着银车,以数百疲惫之军从端木华手里逃出去,陛下,这不是笑话吗?”
官家脸色变了。
“粮车的事重击了太子,借税银栽脏于二爷,陛下,罪臣为相十数年,要贪墨,我朝如此富庶,臣想贪墨多少没有?却要丧心病狂贪南周那一张字画?十几万两银子?臣万万没有想到端木华爪牙竟已锋利至此,心肠又如此之黑,臣大意了,没护好二爷,让他命丧歹人之手,臣只想死,只想一死!”
林相公重重磕头,直磕的头破血出。
“你胡说!你这是要替自己脱罪,要污……要拉个替罪的么?”官家的话明显没底气不带怒气,林相公的话他一句也不想信,可他竟驳不倒!
“陛下,端木华和大爷情同手足,端木家都是重情之人,只可惜他和太子、和二爷都没有情份。”林相公悠然一声长叹,最后点了题。
官家‘呼’的一声窜起,“他敢?他怎么敢?”
“唉!”林相公用一声长长的叹息回答了他。
“你大约还不知道,靖海王死了,你的外孙承了爵,他连这世袭罔替的王爵都能拱手相让,你说他是这样心思歹毒之人,朕不信,朕不信你!”
“陛下,”林相公晒笑,“我那没出息的女儿为了这爵位,和他争了十几年,这十几年他寸步不让,势在必得,这临到手了,却撒手相让,陛下不觉得奇怪吗?真要是光风霁月心怀坦荡之人,十几年前就该撒手了,陛下想想,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撒手了?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最能讨得陛下欢心,他知道这爵位早晚还是他的,不过小忍一时,以图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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