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后半夜才来值守的,未曾看到。公主不如先回去休息,臣派人去寻找。”
还不知她是为何事,若是和元福在一处······乐忧赶紧道,“女孩子家脸皮薄,我自己去找,可能会好些。想着应该在树林那边,我去瞧瞧,若是寻不到,再劳烦将军帮忙了。”
“臣陪公主一起。”
“骐烈将军,我刚刚已经说了······”
“臣的任务,就是护公主安全。眼下公主为了一个小侍女便不顾危险,臣不阻拦,是大概了解这侍女对公主很重要。也请公主允许臣陪同。”
乐忧想了想,“那好,你不许离得太近。”
“是。”
月色意外的好,但也显得这树林更加空旷,徒增凄凉之感。乐忧一边拨开眼前的树枝和已经长到腰间高的杂草,一边想着,她今日虽打趣元树和元福的关系,但用晚饭时,这小妮子的眼睛明显是红红的,特别是元福过来的时候,她更恨不得脑袋长在后面一般躲着他。
乐忧不懂这男女之事,她心中对那位庆王的了解,也只是那高高一摞的书信,像宝贝一般的带在身边。用饭过后,她照例拿出来解闷,元树却没头没脑的冒一句,“公主万一发现他不一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奴婢瞎说的,奴婢的意思是说,再怎么样,都没办法完全了解一个人吧。”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来到了树林深处,乐忧突然听到了某种声音,吓得止住了脚。
那是她最叛逆的年纪时,不耐烦母后教她的繁琐礼仪和规矩,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顶撞,便想到装病的法子,等身边的人看管松懈时,便和元树一起,乔装打扮,扮成贵公子的模样,溜出宫去。那时候他们误打误撞进了一家青楼,当时只觉得里面的美人好多啊,在被热情的老鸨迎上楼时,路过一个未关严门的房间,里面传来的娇喘和低吟声,让乐忧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那位和善的老鸨体贴的关上门,还给她普及了新的知识,那是男女之间欢好时最愉悦的时候。
而此刻,这荒郊野外再次出现这种声音,乐忧感觉头皮发麻,她和初次听到的表现一样,转身便跑。
跑着跑着便撞到了一堵人墙,乐忧抬头,撞进他迷惑不解的眼神里,急忙退开,却听见他用关心的口吻道,“公主怎么了,是看到什么了?臣听说这夜里会有野兽呢。”
不,不,比野兽更可怕,乐忧的直觉是他没有听到,他可不能听到,不然元树的名声就毁了。
她拉着他的衣袖,尽量镇定道,“还是回去吧,我想她会自己回来的。”
“公主不是很担心吗?臣回去多派人手来找。”
“不必不必,不用惊扰其他人······”
乐忧正要推着他往回走,他却突然凛声道,“小心!”
他拉着她飞快的蹲下身,一只手护着她的脑袋,乐忧的眼前一片黑暗,但她清晰的听到“咻”的一声,一支利箭穿过她的上空,射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骐烈低声咒骂一声,乐忧没听见他骂得是什么,但很快那边传来的女子的凄厉的惨叫,让乐忧心底猛然一坠,元树!
她想起身,却被骐烈死死的按住,一会儿只听到他低沉严厉的声音道,“无论发生什么,公主千万不能出来!”
乐忧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是什么人?元树死了吗?”
骐烈没空和她解释,“公主,你要记住,你要是有个好歹,不仅这个队伍的人都要陪葬,还会死更多的人。”
“我,我知道。”
他的手放在她眼睛上,“闭眼,我叫你的时候,再出来。”
乐忧顺从的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指在她眼皮上一划,而两只手抓住的衣摆,也随着他的起身而落空。
乐忧一直闭着眼睛,蹲在原地,四周茂密的草丛给了她很好的防护,她抱着自己的双肩,耳边不时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刀剑相撞的刺耳,最可怕的,是不断有人发出的惨叫,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完结。
到底有多少杀手?骐烈将军会输吗?这里面的惨叫会不会马上有他的,她识得他的声音,有些粗犷,发音干脆利落,和他的行事一样,充满自信的,几乎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值得人信任,值得把任何一件事都托付给他,乐忧觉得自己原本的判断没有错,他是好人。如果,如果还能活着的话,她不能听母后的话,利用这样的人,她心里会不安的。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那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乐忧心里慌得厉害,这一刻,树林从来没有这样静过。
她感觉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一步一步,坚定有力,乐忧像是听到了某种呼唤,忽然从草丛中站起身,朝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月光下,他神色严峻而冷漠,沾着了半身的血,利剑泛着寒光,朝她一步步走来。
※※※※※※※※※※※※※※※※※※※※
提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