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男子微微一怔,略有些困惑的看向面色冷凝的少女,俊逸的脸庞带着柔和的关切,“小姐,您现在需要……”

“我已婚。”伊妮德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并不带任何羞涩或者恼怒,只是平静的在诉说着一个事实,“请叫我夫人。”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请离我远一点。若是您真的想帮我,请叫宫殿里的其他侍女过来。”

她并不是为了那位一结婚就抛下她奔赴边境的无情丈夫守节才这么谨慎,尽管男子的言语行径并不突兀冒犯,但是被一名初次见面的陌生男性抚摸脚踝其实也颇为出格的行为,若是被外人看到,大张旗鼓的宣扬一番,对于伊妮德而言就是件麻烦事了。

男子怔愣了下,随后目光微深的注视了她一会儿,唇边倏然绽开一抹笑容,“夫人这是在害怕我吗?”

伊妮德亦然无惧的迎上了男子的视线,轻声道:“陛下,我为何要怕您?”

倏然,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将一旁花田里即将凋零的花瓣簌簌卷起吹向了天空。

风声静止,方才被卷起的花瓣如花雨般翩然落下。

有不少零碎的花瓣落在了少女的发梢和裙摆间。

男子的表情似乎有些怔然和恍惚,他朝着伊妮德伸出了手,将她发梢间落下的一片花瓣给摘了下来。

伊妮德微微蹙眉,静默不语。

银发金瞳的外表是英格列新任陛下的标志性特征,加上这里又是属于外臣禁止涉入皇宫内殿,她能猜出对方的身份并不稀奇。

只是伊妮德不明白这位陛下为何要让人引她到这种偏远荒凉的地方来见她。

就在少女思索对方的目的时,方才失踪的引路侍女忽然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脸恭敬的对着银发男子唤道:“陛下。”

男子收敛起了脸上的温柔笑容,神情变得疏离而淡漠,金色的眼眸扫了一眼侍女。

“带普里斯特莱公爵夫人下去处理伤势。”

引路侍女点了点头,然后扶着扭伤了脚的伊妮德离开了。

银发男子默默的站在原地,金色的眼瞳凝视着离去的少女,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后才收回了目光。

随后他抬起手,望着方才从少女发梢间取下的那片花瓣微微出神。

“居然……不是梦吗?”

淡淡的喃语飘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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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辨认出莱昂·塞德里克的身份时,伊妮德还以为这次召见自己的会是那位来自异国以柔弱的女子之身,却掌控了英格列将近一半王族权利的年轻皇太后,只是少女却没想到,最后见到的居然会是新任皇帝陛下。

这样一来,她也不确定在大街上暗杀自己的莱昂·塞德里克究竟是受谁的命令了。

因为就算身为皇家近卫队头领的莱昂,也隶属于皇室调遣,明面上皇帝仍然有调动命令他的权限。

虽然伊妮德将自己被刺杀的消息让钴兰暂时隐瞒住,但也只能起到延缓作用,毕竟在帝都的大街上明目张胆的暗杀,加上她的外貌也比较惹眼,只要事后多加打听一番,就不难查出她的真正身份。

这样一来,通过这件事,幕后主使者就能将伊妮德的存在完全暴露在了人前,作为洛克菲勒老公爵唯一的后人,又是普里来斯特莱公爵府的新女主人,之后无论她再做什么事必然会引起其他势力的监视和注意,做什么都必须越发的小心翼翼,肯定会束手束脚处处受到掣肘。

而如今少女连这座公爵府都还未彻底渗透,不得不说对方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伊妮德难得颇为郁闷的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暂时将原本的计划往后推延点了,就算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可比起帝都这些从小就浸淫在权力阴谋漩涡里的掌权者而言还是太过天真稚嫩了。

不能急,再等等。

或许光论诡计智谋少女比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狠辣老练潜藏在暗处的对手们,但伊妮德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忍耐和观察,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充分准备前,她是不会轻易的亮出自己的底牌的。

这位新陛下的态度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光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她并无恶意,甚至算得上温和可亲,但是被那双含着脉脉温柔的金色眼瞳注视着时,她的脊背却窜起了一股瘆人的寒意。

仿佛被一条潜藏在岩缝阴影中吞吐着猩红蛇信的毒蛇盯上的危机感。

“母亲,您在思考什么?”

倏然响起的清冷低语惊醒了微微出神的伊妮德,她抬起眸,看着坐在茶几对面,一身干净洁白的衬衣马甲勾勒出清瘦颀长的身形,白皙俊秀的侧脸午后阳光的映衬下有种近乎透明失真的圣洁病弱美感的白发少年,那双透着无机质感,仿佛没有丝毫人类感情的美丽鸢紫色眼眸正平静的注视着她。

这让伊妮德有一种十分古怪的错离感。

明明坐在她对面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可她却仿佛在和一尊精致完美的雕像面对面坐着交谈的怪异感觉。

而且被一个明显还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性称作母亲,尽管伊妮德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被对方当面唤出这个称呼,她的心中还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无力和微窘。

自从第一次见面过后,这位沉默寡言又孤僻冷漠的普里斯特莱公爵府的大少爷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每日都会过来冷淡的跟她问安,有时候还会邀请她一起喝杯下午茶,也不像那个脾气一点就炸的红毛少年,非常尊敬的称呼她为母亲,似乎是真的接纳了她这位年龄比他还小三岁的后/妈。

但是赫尔曼的态度,也并不像是真的想要亲近她,反而每次和她相处时,脸上都会流露出一种细微的忍耐克制情绪。

仿佛和她相处见面的时分都是在折磨他一样。

伊妮德也知道这位大少爷似乎颇为厌恶和女性近距离,但她不太明白对方明明这般排斥抵触身为女性的她,还是近乎每日自/虐般的主动过来找她。

“若是母亲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少年的观察十分敏锐,很快就察觉到她的不适,语气平淡的道:“我也可以直接称呼您的名字。”

“不用,我只是一时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