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对江灼说的那样,他到现在也记得两人初见的样子。那个孤孤单单的小男孩,独自坐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搭着一盒积木,他背后是摇摇欲坠的夕阳。
四岁的云宿川走上去,想逗他开心。一如二十多年后的今日,他还是希望江灼能够开心。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云宿川站在原地抽了根烟,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去跟梁导演说了一声,独自在拍摄地的就近的地方找了个旅馆住。
江灼在窗前站了好一会,目送着云宿川从院子里出去,见他的状态似乎还好,这才重新拉上了窗帘。
他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绕了几圈,然后一头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烦到想闷死自己。
他心里无端愤懑,也不知道是生气云宿川竟然瞒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生气自己太过迟钝,不能给对方回应。如果今天说这些话的换一个人,江灼看都不会再多看对方一眼,只可能干脆利落地从此断绝往来,但是云宿川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江灼狂躁地捶了旁边的枕头几下。
枕头道:“哎呦,生气啦?”
江灼的手一顿,枕头友好地说:“生气就多捶两下呗,反正我也不怕疼,也捶不坏。做人做枕头,最重要的都是开心。”
云宿川的床在旁边说道:“你自己叨叨什么呢,人类又听不见你说话,没长嘴还那么话痨。”
江灼的枕头道:“做床最重要的也是开心,我看在你主人走了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喂,那张床。”窗帘也忍不住加入了这场谈话,“来分析分析,你的主人为什么要走,他是失恋了吗?”
云宿川的床道:“是吧。人家都说不喜欢他让他死心了,还不叫失恋?哎呀,这么一想好担心,他不会去跳楼吧?”
“放心好了。我刚才在窗户外面看见他了,自己用腿走到楼下的。”
窗帘道:“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你的主人失恋了,拒绝他的人要生气地捶枕头。一点爱情杀手的冷酷无情都没有。这种时候,他正确的姿势不应该是靠在窗口喝一杯伏特加,然后陶醉地说上一句‘爱情,都是狗屁’吗?”
江灼:“……”
靠,他本来想安静一下,结果走了云宿川一个,又冒出来这么多多话的,比刚才还要烦人。捶枕头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地方吗?他不捶了!不捶了行不行?!
事实证明是不可以的,物品们已经被有关于“恋爱”的话题引起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