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补救,他又请那五人上门做客,并以言语敲打,让他们签下承诺书,保证忠于门派,绝无分裂独立之心。当时江老多年威严仍在,纵然这几个人都是性格桀骜不驯者,却也不敢反抗,乖乖签下承诺,这事才算作罢。
当时江灼也不过十几岁,虽然在他的心目中,也觉得师父这件事做的不大合适,但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这一件事之外,何箕再无其他半点行差踏错之事,对江老恭敬孝顺,对江灼温和疼爱,所以他并未设想更多。
这事过去一年之后,何箕卸任,不知所踪。
江灼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直到发现他不是好人之后,我才重新把这件事翻出来想了又想。可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故意安排的。”
云宿川会意道:“这么说,他挑出来的人选肯定也是别有深意的,说不定何箕手里就掌握着他们什么软肋……”
江灼一点头,凉凉地说:“你真是和他一样坏,我一说你就懂了。”
何箕要离开门派,自己默默地走是一回事,携着本门法器和掌门信物潜逃又是另一种性质,当时江老在世,他羽翼未丰,自然不能那样明目张胆地叛门,所以必须把手里的东西留下。
可是何箕只是暂时放下了权力,又想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来,他就必须做好这样东西还能被收回来的准备。
将五行印分别这样分到五个人的手中,一方面让他们相互牵制,谁也不能一家独大,为江灼以后的接班设置障碍,另一方面便如同云宿川所说,这五个人多半有什么把柄攥在何箕的手里,他日后回来,想要把东西重新收走,也就更加方便了。这招玩的实在是够漂亮也够阴险。
当初也正是何箕埋下的这一手,以至于江老刚刚去世的时候,江家发生争端,江灼几乎没有调动人手,选择独立解决了大部分争端,以免让本来就动荡的形势更加不稳。
“还有一个月。”江灼道,“就是祖父灵前魂灯烧尽,下一任掌门接位的日子。太平不了。”
他说是这么说,语气中倒也没有太多担忧之意,云宿川眉头皱起,本来转头要跟江灼说什么,结果眼角余光一闪,突然发现了江灼身后墙面上的那副壁画似乎有点问题。
他连忙走了过去。
虽然这个时候的光线有点暗淡,画上的很多细节看不清楚,但云宿川依然发现,在江灼身后画的是个巨大的鬼像。画像上的恶鬼通体漆黑,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看起来甚是可怖,面前还有不少呈跃动状的火焰。
云宿川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心中便是一突,说道:“鬼差?”
江灼本来没管他在干什么,听云宿川这样一叫才放下手上的事情跟了过去:“什么鬼差?”
云宿川道:“你看这画,刚才我没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恶鬼图,其实它身上的衣服被这些火焰给挡住了,这是地府官差的服饰。墙上画的不是恶鬼,是鬼差。”
江灼跟着仰头去看,发现云宿川说的果然没错,而那鬼差此时一手中持有利剑,一手中铁链绕臂,脸上一副咬牙切齿恨意深刻的模样,眼睛直愣愣看着东南方,像是那里有什么让他十分憎恶的东西。
画上的东南方什么都没有,江灼和云宿川不约而同地顺着鬼差的目光看向整片墙的对面,发现那里正对着的是810号办公室。
云宿川轻声道:“鬼差恨的,是这间屋子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