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出发时,人人的精神都不大好。好在外骨骼强化了体质,让他们还保留了战斗的体能。
曙光降临,车辆再次开启,绕过与“死亡”战斗时被毁坏的街道,继续朝信号塔驶去。
在车上,黎朔说:“我就想不明白,这次你怎么也来了。”
“突然良心发现了不行么。”夏一南说。
黎朔耸肩。
“……硬要说的话,”少有地,夏一南眼中燃烧着某种期待与狂热,什么东西点亮了他的眼眸,“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个世界么,”黎朔笑了,“全是荒凉的大地,食人的怪物。但好歹有人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不管怎样,”夏一南的话语几乎低到听不见,只像是自言自语,“我要看看这个时代。”
黎朔微微偏头,想讲些什么,但终究没出口。
“话又说回来,”夏一南微眯就恢复了常有的神色,“你这次又跟过来才出奇,明明总站长都要你静养一段时间,别出任务了。”
“我那么厉害,”黎朔哼了一声,“不多出点力天理难容,”他搂住夏一南的肩晃了晃,“而且这不我的多年好友在这么。”
夏一南已经懒得甩开他,任由他的动作:“这家伙对教授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来什么‘多年好友’。”
黎朔只是闷声笑,并未作答。
车子顺着尚完好的道路蜿蜒前行,无数感染者追逐着他们,很快又被甩下。等到又一次暮色降临,他们已经接近信号塔塔底。
这原本坚实的建筑此时看上去摇摇欲坠,犹如迟暮之人,还不时在风中发出诡异的呻吟。它在夕晖中成了漆黑的剪影,从底部看它的最顶端直指苍穹,好似就要刺破天际。
它肯定承受不住勾爪的力道,甚至外骨骼的重量可能都勉强。
夏一南是决意要上去的,于是黎朔兴冲冲地要跟着他一起,表示毕竟这机会实在难得。
两人便脱下外骨骼,背上工具包,顺着还存在的梯子向上。底下兵士布置好了防护措施,但谁都知道如果坠落,很可能就被途中狰狞翘起的钢筋贯穿。
底部锈迹斑斑的梯子尚且牢固,越往上断处就越多,甚至有几处要跃起才能勾住上段梯子。
这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勉强,但如果失手,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又是一处大断口,夏一南跳了上去,堪堪够着了梯子末端。他手部发力,蹬着信号塔的外墙,把自己迅速拉了上去,然后向上几步给黎朔留出空间。
就在这时,他听见在承受了自己的体重后,梯子发出极为不妙的声响。
“等等……!”他话还未来得及出口,黎朔已经跃起,够住那最后一级。
梯子发出了呻吟,最后一级猛然崩落!
数条黑刃掠过空气,缠绕住黎朔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