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浓厚的阴影出现在夜晚里。那是一个沉默伫立着的人形,通体漆黑,大概二十米多高。从它身上刮来可怖的狂风,紧接着就扑向了黎朔所在的车辆!
车子被风轻飘飘地托起,轮子在疯狂空转。
无数来自侍者的攻击都被它坚固的表皮无视,在车子翻滚旋转着上升的过程中,黎朔和娜塔莎解开安全带,勉强以狼狈的姿势跌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定身形。
在狂风中黎朔吼道:“他妈的为什么‘饥荒’会在这里!”
不仅是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古堡外的支援部队就在附近,同样有被波及的可能。这些都是车站的中坚力量,损失将是致命性的。
除了风声,立在浓厚黑暗中的“饥荒”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沉默的雕像。
这位失踪了数年的特殊感染者上次出现,吞噬了军部的一整个粮仓,也就是那次导致了车站的短暂食物短缺。
而在晨光降临之时,它忽而消失不见。关于它的猜测有很多,但谁都预测不到它今日的出现。
风还在刮着,在死亡的威胁之下,黎朔的半边眼睛猛地被线条侵蚀。随之带来的出色视力,让他清晰地看见在“饥荒”的胸部到腹腔,垂直开了一条裂缝。
那裂缝足有数米高,狰狞地裂开,风正疯狂地往里头灌入。里头没有内脏没有血液,只有一片暗,仿佛黑洞。众多兵士和数吨的粮食就曾消失在其中。
吞噬还在继续,侍者们的力量根本抵御不了。而他们的脑中没有逃避这种概念,甚至某种狂热出现在他们无感情的眼眸中——他们犹如朝圣,以渺小的身躯扑上去,一个个慷慨赴死,被狂风携起,消失在那漆黑裂缝中。
对于他们来说,被“更高等的存在”击杀与吞并,是无上的荣耀。
在这样的死亡中,“饥荒”似乎是动了。它缓缓转动自己的头部,看向地面。
尽管它那张漆黑的面孔上根本没有五官,只勉强有点轮廓,但是黎朔感受到,它在看着自己。
随之从天而降的是巨大的手掌。漆黑手掌上连纹路都一清二楚,携着压顶之势从天而降,叫人喘不过气,仿佛已被紧紧扼住了脖颈。
黎朔和娜塔莎完全被遮盖在阴影下。好在异瞳带来的视野仍然清晰,黎朔将火光压缩在指尖,一小团明亮剧烈地燃烧着,焰浪在空气中绕着翻涌,体积仍在不断减少。
这种压缩方式与力度、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若是运用在更大规模的能量上,轻而易举就会是灭世级的武器。
最后它明亮得好似太阳,无上的力量凝聚在其中。它只是一个在指尖的光点了,最后成光束向前射出时,整个天地都被映亮!
这道逼人的光束从“饥荒”的手掌穿过,贯穿了坚固的骨骼,一路向上击碎了它的肩膀——即使是这样的怪物,也拥有最寻常的人体结构。光束一路向上,甚至刺透层云,闪耀在平城市的上空。
黎朔已经不在乎娜塔莎会怎么看待他这可怖到了极点的异能,毕竟他的种种表现和普通兵士实在相差甚远。
眼前的特感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与面对“死亡”的感觉全然不同。
如果是“死亡”是危险的舞女,与她周旋时要小心利爪与尖牙,那么“饥荒”更像是一块磐石,一把从天而降、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砸得粉碎的重锤。
这击耗了黎朔大量的体力,被重创的“饥荒”也暂时停下了动作。周围的感染者反而成了最活跃的存在,在一片混乱中,黎朔看到娜塔莎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身上唯一的防身短刀出鞘,有力地扎进一位感染者的脑壳中。
随后她蹲了下来,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男孩——刚才从车上他直接跌落下来了,步枪都被甩在一边。娜塔莎捡起地上他的步枪,把他拖到背上:“抱着我!”
男孩下意识这么做了,随后她拉动保险栓,扫射几只扑上来的狼群感染者,“信”凝成的淡蓝色子弹在空中划出光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