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辰正欲反驳,见祁浔冷着脸,便认命地苦着一张小脸领命退下了。
“给侧妃端些清淡的早饭。”省的一会儿吃了药又吐到自己身上。
因吐到了祁浔的衣衫上,这退衣换衫之间难免又牵动伤口,祁浔疼得脸色有些发白。
待两人是拾掇完了之后,祁浔面色不虞地趴枕着,一时疼得厉害,也懒怠折腾唐窈。
眼下投鼠忌器,还要演戏,等这女人没用了,再收拾不迟!
唐窈这边吃过早膳,服过汤药,也识趣地乖乖躺了下来。昨夜未睡好,如今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借着药劲儿沉沉地睡了过去。
***
正在此时,侯府中的沈弗瞻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二个高光时刻,正吆五喝六地支使着谢菀:
“谢菀!我渴了!”
谢菀急匆匆替他斟了一杯茶水,递在他嘴边,沈弗瞻就着谢菀的手轻啜了一口。
“烫了!”
谢菀忙收回手,将茶水递在唇前吹了吹,才复递到沈弗瞻嘴边。
沈弗瞻不过轻碰了碰。
“凉了!”
以谢菀以前的脾气,必然是要发作的,但想想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沈弗瞻受刑躺在这儿,便自责万分,乖乖又添了些热水,试了试水温,才递给了沈弗瞻。
沈弗瞻这才得意洋洋地就着谢菀的白嫩小手饮尽了杯中的茶水,那模样就像个一朝得意的小人,若不是臀上有伤,他保管要翘着二郎腿,唱首欢快小调。
从前因为有沈老将军的命令在前,全府唯谢菀马首是瞻,他在这府里的地位,自觉连唐窈身边的初晴初雪都不如。如今终于被他逮着机会,耀武扬威一回。
“那龟奴我吩咐老鸨找到了,已经处置了。”
谢菀点点头,“如何处置的呀?”
“茶水没了,再添一杯。”沈弗瞻轻巧茬了过去。
他可不想谢菀知道这些。有了他暗中的吩咐,估计那色胆包天的龟奴如今已残废,被扔在宫里哪个犄角旮旯里当烧火太监呢。
沈弗瞻在府里的地位虽然不高,在外面这些年帮衬着祁浔厮杀,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沈弗瞻又饮了一杯茶水,斜睨了谢菀一眼,“削个苹果。”
谢菀又只好挑了颗苹果削了起来,觑着沈弗瞻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阿瞻,那青楼有什么好?你日后可别去了,味道熏人,还吵得很。那里的姑娘都穿着些不知羞的衣服,而且也甚是无趣。”
“不去了,之前不过是朋友应酬去应付些场面。如今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敢再去么?”沈弗瞻心虚地哄道。
谢菀听出沈弗瞻话里的刺,吐了吐舌头,便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这一提起青楼,她倒是想起来昨夜听的那个富商的段子,一时好奇,便同沈弗瞻讲了起来。
“阿瞻,你说这个段子有什么好笑的啊?”
沈弗瞻脸都气绿了,压抑着怒气咬牙切齿道,“等我伤好了,便让你明白明白。”
“嗯?现在不行吗?”谢菀听不出话中的意味,专心地削着手中的苹果,平日里都是初雪替她削好的,她有些做不惯。
“现在不行,菀儿现在要给我削苹果。”沈弗瞻冷笑道,“去,多削几个。”
“哦。”谢菀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找个盘子来,便听到沈弗瞻朝外怒喝:
“方圆!初雪!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方圆和初雪听见房中怒吼,忙推门进来,不知今日世子爷哪里来的怒气。
“你!”沈弗瞻指向方圆,他的贴身小厮,“去找个由头,让京兆尹把春风楼给封了!”
“你!”沈弗瞻移眼指向初雪,初雪吓得抖了抖,她也未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沈弗瞻,印象里他在世子妃面前向来是很温柔的,“任由世子妃胡闹,去浣衣房洗两天-衣服去!”
初雪瘪着小嘴,可怜兮兮地向谢菀求救,谢菀也不知沈弗瞻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他将春风楼封了,她心中高兴,不愿当场拂沈弗瞻的面子,便用眼神回应让她先去,等这边气消了,自己就去救她。
两人正挤眉弄眼的,沈弗瞻突然将枪口转向谢菀,吓得谢菀一怔,“你!你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你若再去,我就……就……”
谢菀见沈弗瞻半天憋不出一句狠话,赶忙将削好的一块苹果堵入他嘴中,笑靥如花地哄道:
“郎君!吃苹果。”
被堵住嘴的沈弗瞻哼哼唧唧地嚼着媳妇儿亲自喂的苹果,还挺受用。
***
日头西斜,天又凉了几分。彼姝堂内唐窈已然醒来,借着药劲儿发了身汗,身上轻快了不少,倒是折腾了一夜一天的祁浔好不容易才浅浅入睡了。
“殿下。”外头怀凌敲门,显然有要事回禀。
祁浔惊醒过来,见一旁的唐窈正捧着本书卷斜倚而读,好不惬意。
自己在这生闷气,这小白眼狼倒舒服!
祁浔一把抓住书卷扔到了地上,不要脸地支首无辜道:“呀!把窈儿的书碰掉了,对不住了。”
唐窈索性揽被重新躺下,不理这幼稚鬼。
祁浔将怀凌叫了进来。
怀凌进来,却不说话。唐窈明白这是不想让她听到,心里虽然打鼓,面上却不显,只掀被而起,冷声道,“我去趟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