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浔下朝回来,听拾翠汇报唐窈今早的情况,待听拾翠汇报说她早膳一口未吃,祁浔便怒上心头。气冲冲地往彼姝堂赶,心道这女人果然不能惯着,才给了她几天好脸色,便要绝食威胁自己。待到了门口,却也气消得差不多了,想想今日自己瞒着她没收了她从南渊带来的物件,她气恼些也无可厚非,便挥挥手命丫鬟上早膳来。
待早膳摆到桌上,祁浔转头喊唐窈下榻吃饭,语气倒也十分和善,祁浔如今想通了,若惹了唐窈不高兴,吃苦的还是自己。
孰料唐窈在榻上翻了个身,只阴阳怪气地刺道:
“妾不敢下榻,殿下亲自吩咐的,妾不敢违抗。”
“嘶,你反天了,下来。”
唐窈只又朝里拱了拱,将被子卷到身上,假装没听到。唐窈这一拱,倒十足十地拱起了祁浔的怒火,他大步朝榻边走来。
第43章 诊脉
唐窈听到声响, 也是骤然一惊,如今她是真摸不清祁浔的脾性了,方才一时图了嘴快, 本以为祁浔也就同前几次那般轻轻放过, 她正想着一抬眼便见沉着脸色的祁浔那长腿只要再跨一步, 便要上来了,仓皇之间唐窈只得将被子又卷了卷。
祁浔一凑上来, 便见唐窈把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一样,明明是有些怕的, 可偏偏也不肯躲,拿一双含嗔带怒的杏眼瞪着他。祁浔见她这死撑着的模样, 一时忍不住轻翘了翘嘴角,气也消了大半,可偏生也不想轻轻放过,择日不如撞日, 便今日立立规矩, 省得把这小狼崽子养得无法无天了。
祁浔敛了敛神色,继续阴沉着脸, 屈了一膝方一上榻便要去扯唐窈的被子,唐窈只将手底的被子攥得更紧了, 卷着被子躲避着祁浔的魔爪。祁浔方熄下来的心火又被添了些柴火。
“松手。”
祁浔拽着被子一角, 冷声斥道。
唐窈只横了他一眼, 也不知怎么了,今日偏想跟他杠上,便攥紧手中的被子往自己身上又扯了扯。
反正今日看祁浔的样子她是逃不掉了,倒不如学那项羽,破釜沉舟, 硬气一回。
祁浔见状则松开了被角,两掌间拍了几下,似拍打灰尘一般,声音倒是带着些清脆,倒是像极了昨日祁浔吓唬唐窈时鸡毛掸子朝空中虚挥的那几下,起的都是震慑之用。
“现在松手,小惩大戒。若还不肯松,罪加一等。”
唐窈正垂眸犹豫间,祁浔抓准空隙,袭向唐窈身前的被子,丝毫没有收力,唐窈回过神来时已然来不及了,只得靠重量死压着身后的被子,这一拉扯,后背未愈的鞭伤便蹭着了,唐窈疼得秀眉打了个结。
祁浔见唐窈的模样,赶忙收了手,蹙眉关切:“是不是碰着伤口了?”
唐窈只拧着眉也不说话。
“你趴好,我看看。”
祁浔边说着,边要扶唐窈转身,唐窈也没力气折腾了,便也顺从地趴了下来。
祁浔查验一番,见只是一处痂被蹭开了,好在底下的新肉已长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大碍。
祁浔这才放下心来,趁机朝唐窈臀上轻拍了一掌:
“起来吧,没什么事,叫你折腾。”
唐窈这一伤,祁浔也歇了立规矩的心思了,只觉得唐窈如今带着伤,脆弱得很,一不小心便碰着了,等伤好了再算账不迟,这一转念,他倒是想了个好办法。
祁浔收了手,下榻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朝外提声喊道:
“拾翠,你去叫怀凌,让他把昨日放走的囚犯再抓回来。”
祁浔话音刚毕,唐窈便一骨碌从榻上滚了下来。
“祁浔!”
祁浔转头冲她勾了勾手,唐窈便乖顺地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执起玉箸,一时气不顺,便故意借着立齐玉箸的间隙将箸顶狠戳了圆桌几下,发出砰砰又愤愤的声响。
祁浔也不甚在意,只盛了碗澄光油亮的鸡汤给她,顺道夹了块豌豆黄到她碗里。
唐窈故意晾着那碗鸡汤和那块豌豆黄,隔了几盘夹了块扎炸得金黄的小花卷,边嚼着边道:
“鸡汤早晨喝太腻,豌豆黄也太甜了,妾不喜吃甜。”
祁浔嗤笑一声,“哪有姑娘家不喜甜的。吃惯了你便不觉得腻了。”说着,便又夹了一块豌豆黄到唐窈碗里。
你才是姑娘家!唐窈在心里暗自骂着,故意与祁浔对着干,夹了块清拌过的苦瓜送入嘴中,低头细细嚼着。
“别的姑娘都想吃甜,偏生你,非要吃苦头。”
唐窈刚一抬头欲驳斥一句,嘴一张便被祁浔塞入一块豌豆黄。
“吃了,去去苦。”
唐窈只得极不情愿地咬了几口,这一尝,不知是不是因为方吃过苦瓜的缘故,倒也真有些香甜可口,唐窈还细细品咂回味了一下,口中香甜渐渐驱赶着酸苦。
***
夜晚,祁浔替唐窈上好药后又拿了盒药膏抹着,唐窈感受到背上的青凉,一时好奇转过头来问道:“不是都上过药了么?这是什么?”
“祛疤的。”祁浔冲她挑挑眉,“早些好了,你便早些还这些日子欠下的债。”祁浔意有所指。
唐窈别过脸来,恨不得这伤永远别长好,就不必承-欢伺候了。这么一转念,便想着能不能把伤拖一拖,拖一日是一日。
在背后的祁浔似乎懂那读人心的术法,堪破了唐窈的小心思:
“你若故意欠债不还,我便将那些放走的细作抓回来替你还。”
唐窈只得恨恨得歇了心思,只苦思着该怎样才可以把那避子丸拿回来。
***
第二日,唐窈刚起来,便见祁浔挥挥手,一排丫鬟或捧书或端着妆奁盒子的上来,在唐窈面前站成一排。
“你验验,看贪没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