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红玉和木棉,还有白嬷嬷,怕是才能算得上是她的心腹。
时间,慢慢的流逝……
夕阳西斜,秋兰恭谨的声音在凌曦房门外响起:“夜相,奴婢着厨房送饭菜过来吧。”自打回府,凌曦坐在屋里就没出来过,秋兰对此有些不解,可又不敢出言多问,只好侍立在门外,轻声提醒凌曦用晚饭的时间到了。
“本相不饿,退下吧!”起身,凌曦将装有玉肌露的小瓶放至枕下,开门与秋兰说了句。
秋兰沉默片刻,方才应声退离。
步到院中,一股淡淡的腊梅花香扑面而来,凌曦深呼吸口气,在院里站了约莫有半刻钟,然后身形倏地腾空而起,飘向璟王府而去。
“来了!”云澜站在竹苑,见一抹青衫如云般缓缓飘落眼前不远处,温润一笑,出言招呼了声。
凌曦颔首。
云澜转身朝璟房门口看了眼,道:“醒了一会,又昏睡过去了,你进去看他吧。”说着,他移动身形,回了自个屋。
他深知,在凌曦心里,终究只有一人,而那人永远不会是他!
浓郁的苦涩,瞬间蔓延整个心房。
“夜相,你来看王爷了!”安顺遵照云澜的嘱咐,刚给璟喂了杯水喝,这会子收拾好杯具,正要出屋,就见凌曦缓步进屋,于是,忙行礼道。“听说王爷病了,我过来看看他。”凌曦行至chuang边,注视着璟略有些苍白的面孔,目中的疼惜尽显而出。
“王爷昏睡中时常念叨夜相呢!您坐,我下去给你沏杯热茶过来!”安顺说着,就朝屋外走去,凌曦唤住他,道:“不用,我就坐在这陪会王爷,你不用麻烦了!”
安顺顿住脚,转向凌曦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昏睡在chuang上的自家主子,点点头,没再说话。
“咯吱”一声响,安顺出屋带上门,脚步声随之走远。
坐到chuang边,凌曦先是朝屋内打量了一圈。
房内的布置,皆没有变动,还是她先前与他住在一起的样子,就是那些被她不经意间移动过的小摆设,其位置也未发生过改变。
“明明在乎我,却要将我从身边推离,这样的你,让我说什么好?”握住璟露在锦被外的大手,凌曦语声轻柔,嗔道:“不让我再呆在身边,不与我说话,对我冷漠疏离,这些我都没有怨怪你,半点都没有!
我知道你那么对我必是有缘由的,我理解,真得,我真得理解,可即便这样,你还是因为我不知道的原因,病倒在了chuang上。
知道么?听到你生病,我的心好痛,痛到想要顷刻间出现在你面前,痛到想要代你承受病痛的折磨,可我又怕惹你不高兴,所以,才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动身前往你的府邸。”说着说着,凌曦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悲伤,“以前的我,明知你的真心,却视若无睹,终了还在快要离开人世之际,利用你的感情,刺激那薄情之人,那时,我好傻,傻到后来我自个都瞧不起自个!
再次见到你,我知道了,知道一直以来,我是喜欢你的。
你多年暗中守护,默默地陪在我身边,在我需要帮助时,总会适时地出现,这些无不说明你对我的真心,我为此感动,为此歉疚,才会在阖上眼时,让你答应我,若有来生,别再遇到我,别再喜欢我,因为我不想你继续痛苦下去,被我无意识的伤害下去。
实际上,你知道么?我那时还许下一个诺言,为你许下的一个诺言。
此生缘尽,若有来生,必报君心,你听到了么?这就是我为你许下的诺言,机缘之下,我竟真得与你再次相遇,你的白发,你的一切变化,更加深了我对你的歉疚,不,更准确些说,我对你深感愧疚,因我,你才会有此变化。
是的,我就是坚信,因为我的离世,你才会墨发变白,性情大变。
你不记得我了,没事,没事的,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看到你动手欲杀我,我未生出一丝恐慌,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怨责自己,是我害得你至此,若是被你杀死,我无怨无悔。但我心中又想,你不会的,你不会真正想要我的性命,到最后,你一定会收手!
我没事,我终究没事,随后的日子里,你我偶遇到,冷漠的你,态度上慢慢的对我发生了变化,这些你怕是不知道吧?”凌曦笑了,那悲伤的语气中,发出低微而幸福的笑声:“毛球大人被你送给了我,看着它憨态可掬的样子,我的心就会轻松起来,就会想到以前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会用它逗我开心。
璟,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想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我真得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不知道罢了,直至再次相遇,我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发觉已爱你至深!
最近你对我的态度转变,我是心有不适,但那丝丝缕缕的不适,并不是怨怪你,而是我想要与你一起面对,面对是何事致你对我不理不睬,冷然相对。
幽冥岛之行,我见到魔尊幽冥,在看到他的真颜时,我惊讶,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说他是咱们阳儿的成人版也无不可,我想过他有可能与你有着什么渊源,可转瞬我便否决了,在我的记忆里,你就只有皇上一个嫡亲兄弟,何时多了个有着蓝眸,蓝发的兄弟?你未曾对我提起过,想来他与你之间怕是没多大关系,然而,一想到阳儿,那被我否决掉的想法,禁不住又跃上心头,我动摇了,
与你解释我为什么动摇,你或许听不明白,但那是有科学依据的。
基因遗传你知道么?
你肯定不知道。
算了,不说他了,说起他,我的心就会烦躁,我怕,怕他是你的兄弟,怕他是我怀疑的神秘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是你的兄弟,又是我们一直寻找的神秘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呢?你怕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吧?”凌曦嘴角泛起抹笑,那笑有点苦,又有点傻:“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兄弟?他如果是你的兄弟,就不会动手加害于你,瞧我傻的,竟想些有的没的,世间相像之人多了去,不可能长得像,就是兄弟,亦或是姊妹,对吧?也不知道你听到我说的这些傻话了没有?”
好大一会功夫凌曦没有再说话,她将璟的手放回锦被,俯下身,在璟额头上轻印下一吻,然后坐直身形,道:“你不想说,我便不会问,待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纤细的指尖,轻轻描绘着璟俊美的五官,凌曦甚是疼惜道:“傻瓜,璟是个大傻瓜,为了不让我靠近,竟拉出云澜做挡箭牌,知道么?他的脾性与以前的你很像,但又不完全像,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温温润润,不像你,从前的温润中,还流露出一丝潜藏的霸道!这可是我与你在王府相处的时日里,回想起以前的往事,觉察出的哦!”
房内,静寂的气氛渐渐的在发生着变化,而凌曦却丝毫未感知到,她此刻收回描绘璟五官的纤手,轻搭在被褥上,就那么静静地坐在chuang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璟的面容看着,目中神光柔和而幸福。
突然,璟的手从锦被中伸出,握住她的柔荑,登时吓她一跳。
他醒了?
不对,他双眸依旧闭阖,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待确认自己的手被璟握住,仅是他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后,凌曦禁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但,手却被璟握得更紧,怎么也抽不出来。
屋内的光线,不知不觉中变得昏暗,凌曦抬眸朝窗外看了眼,原来天已完全暗下来了!
来时,只是夕阳西斜,就一会子功夫,夜幕便全然落下。
圆月当空,银辉倾洒,整个皇城都被一层银纱覆盖,处于静寂之中。
冬日,朝国的冬日真得有够漫长,寒凉的夜风透过窗纱吹进屋内,凌曦不由打了个冷颤,“璟,我要回府了,你别再胡思乱想,好好服用汤药,快些让身体好起来,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