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用心(2 / 2)

那个粗鲁的男人,那个她自以为已掌控住的男人,竟与他的主子一样,只是玩弄她,将她当做泄*欲的工具!

唐婉感到从没有过的耻辱,如潮水般地直涌心头,然而,瞬间过后,她心下摇头:不,我没输,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为了主人,为了能和主人在一起,我要忍,无论眼前之人怎样折辱,我都要忍住!

她豁然睁开眼,道:“与黑煞在一起,我承认,我承认我自己耐不住寂寞,才会勾*引他。你有后宫那么多嫔妃,还有百里公子在身边,我呢?你想到我,才会唤我到身边伺候,你说我淫*荡也好,说我下贱也好,做了就是做了,我承认!”今日的皮肉之苦肯定是要受的,既然这样,那么她没必要再作践自己,自称奴婢。

登时,“啪啪”两巴掌落在唐婉脸上,“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淫*荡、下贱!”唐婉这次摔倒在地,没有再爬起来,血,殷红的血,自她的额头,嘴角,缓缓流出。

头好痛,刚才猝不及防地挨了两巴掌,头直接撞在了地板上。

“北堂鸣,这些我会还给你的,我今日受的这些,都会还给你的!”唐婉暗忖,在云国皇宫,楚御寒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同样会还!

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装死?”北堂鸣手上催动真气,道:“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慢!”见北堂鸣抬起手,欲向唐婉的头部击去,百里醉骤时出声:“鸣,这么些年相处,我觉得唐婉不会背叛你,至于寂大人如何知道聂府一门的变故与你有关,或许他是从别的人口中听到的。”缓了口气,他接道:“唐婉的蛊术很厉害,现在正是你用人之际,单因为一个猜疑,就下手杀她,我认为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滚下去!”慢慢收回手,北堂鸣盯着蜷缩在地的唐婉,怒道:“今日有醉为你说情,我先放过你一次,一旦我有了你背叛我的确凿证据,你的下场将会生不如死!”唐婉撑着地板,缓缓抬起头,嘴角血丝滴落,颤声道:“谢……谢主子……”她后话没说完,北堂鸣又道:“滚!”

“是……”

艰涩地应了声,唐婉吃力地向阁楼外爬着,忍,一定要忍住,她边爬边暗自告诉自己。

寂府,聂瑾鸿一进到自己院中,见书房内竟亮着灯火,修眉微皱,脚下步子不由快了一分,然,没走出两步,他顿住身形,未再前行。

她又来找他做什么?

寿宴上看到凌曦,聂瑾鸿很是吃惊,他没想到坐在朝国使臣中的那抹青衫,就是名闻天下的“夜公子”,更是朝国赫赫有名的夜相。

想到一个女子,不仅武功了得,就是文采谋略也不输于男儿,他的心深深地被其触动了!

嫡姐,她说的如果,意思就是她是他已死多年的嫡姐,想想真够荒唐。

对,她不是,人死不能复生,她绝不是他的嫡姐!

“我等你有一阵子功夫了。”聂瑾鸿一进到院里,凌曦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然,片刻后,脚步声骤停,是因她的到来吗?嘴角泛出抹苦笑,凌曦从椅上站起,走至书房门口,就见聂瑾鸿站在院中,望着书房这边发呆,“站那做什么,这可是你的府邸,我说几句话就走。”轻浅一笑,凌曦步回椅旁重新落座。

“昨晚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聂瑾鸿提步,一入书房,看都不堪凌曦一眼,直接走到书案后坐下,冷声道。

“鸿,你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报仇,你已经伤害了紫鸢公主,难道你还想搭进自己的性命不成?”凌曦望向聂瑾鸿,眸色认真,出口之语听似责备,实则流露出的全是关心,“聂府就剩你了,你若是有个万一,让九泉之下的亲人,如何能瞑目?”

“别叫我的名字,”聂瑾鸿抬起头,与凌曦目光对视,道:“伤害?我哪个都没伤害,是她自找的,”言语微顿,他眼里划过抹痛色,继续道:“如果为家人报不了仇,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我并不熟识,还请别再管我的事,管我聂府的事!”

“你怎就这么执着?”凌曦的脸色微有些不好,“我说了一切有我,你只需好好的活着就成,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聂瑾鸿冷着脸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见凌曦欲开口截断他的话,他又道:“别说与我沾亲带故的话,因为你不是,我的家人,我从未见过面的家人,在很多年前全死了,他们全死了!”

“我是你的姐……”话刚说到这,凌曦突然打住,起身倏地扬起手,就见一枚流云刀自她右手透窗发出,紧跟着,她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院中。

好快的身法!

聂瑾鸿怔愣地看着凌曦刚坐过的那把椅子。

窗户紧闭合在一起,门是敞开着没错,可她如何出的书房,如何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他竟完全没看清楚。

仔细在院中观察了下,未发现不妥之处,凌曦这才返回书房。

“看来,你被人盯上了。”坐至椅上,凌曦道:“会是北堂鸣的人吗?”

“是他的人又能怎样?”

聂瑾鸿冷声回了句。

凌曦看向他,一字字道:“若是他的人,说明你现在危险了,不适合再在雾国呆下去,听明白了吗?”凌曦不知道的是,聂瑾鸿在今晚的寿宴上,以及在北堂鸣的御书房中,已将自己复仇的目的全然暴露了出。若她知道,想必无论如何,也会在今晚带聂瑾鸿离开雾国都城。

“危险,我不怕危险,不让他付出代价,我是不会离开雾国的。”聂瑾鸿的执拗,凌曦拿他真得是没了法子,长叹口气,她道:“如果你能与紫鸢公主成亲,就算一个不慎,被北堂鸣发现什么,想来他也不会立即取你性命,这样的话,我就有时间赶过来,救你离开这里。”

“你是什么意思?”聂瑾鸿脸上怒色尽显,“我就让你这么瞧不起?”他还没真正对北堂鸣复仇,她就给他下了定论,觉得他会失败,他真就那么差劲吗?

经聂瑾鸿这么一问,凌曦也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不妥,因此,她出言解释道:“我说那话,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聂瑾鸿起身,走至书房门口,做出个请的手势,道:“你走,我这不欢迎你!”

从椅上站起,凌曦定定地注视他瞧了一会,道:“今晚在御花园中,我有和紫鸢公主说过几句话,我感到她的情绪很不对,你如果喜欢她,在乎她,就该在她远嫁云国之前,找她好好谈谈。”

聂瑾鸿的心被凌曦说的话触动了,顷刻间,他脑中全是紫鸢在寿宴上望向他的眼神——深情而痛苦。

“晚了……晚了……,她不该爱上我的……”无力的垂下手,聂瑾鸿靠在门上,缓缓阖上双眼,没再说话。

凌曦道:“什么晚不晚的?只要她一日没嫁给楚帝,就不晚。爱一个人没有什么错,无论是什么人,她都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喜欢她,就找机会与她说清楚,只要她不愿,想来北堂鸣不会逼她远嫁云国的。”

“晚了,她不该爱我,而我,也给不来她幸福,你走吧!”

聂瑾鸿说出的这句话,说过的人,应该很多,听过的人,应该也很多。

它里面包含多少辛酸,多少痛苦,多少无可奈何,说过,或是听过的人,怕是都有所了解。

凌曦的眼里,渐渐涌出抹无奈和悲伤。

亲手杀了韩平之兄妹俩后,她心中的仇恨,削减不少。

神秘人是北堂鸣也好,是魔尊幽冥也好,终了被她杀死,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与聂府一门的变故无多大干系。

眼前的他则不然,他看不开,他恨北堂鸣,连带着与北堂鸣有关联的人,一并恨了上。

可他又是矛盾的,他爱上了那温柔的女子,却因为仇恨,不能相守一起。

哪个,究竟是哪个与他说聂府一门的变故,是北堂鸣在暗中谋划的?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谜团,全是谜团。

傻小子不信她是他的亲人,也不愿与她好好说话。

书房中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熄灭,月光淋在院中的草地上、花丛里、树叶上,也透过窗照了进来,将凌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影子,不知能对聂瑾鸿再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她唇角噏动,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缓步走出书房,她回过头,深望聂瑾鸿一眼,然后双脚轻轻一跺,人瞬间凌空而起,飘然离去。

黑煞奉北堂鸣之命,尾随聂瑾鸿到寂府,奈何他的身形刚落在聂瑾鸿住的这方院落的墙头,运内力,仅听到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语,就被书房中的人发现,随之一道泛着凛然寒光的暗器,朝他飞速射了过来。

他躲的够快,却还是被暗器沿着脖颈划了过去。

抬手一抹,指间顿时有鲜血涌出,登时,他脑中只有两字“复命”。

回宫复命!

流云刀出,绝无活口。

黑煞不知伤他的暗器就是流云刀,他也不知是哪个向他发出的暗器,但他要在生命终结之时,将他听到的那句不清不楚的话语,传递给他的主子——北堂鸣!

浮曲苑,唐婉爬出阁楼后,北堂鸣便与百里醉回了他的寝宫。

“主子……”回宫途中,黑煞的手一直捂在脖颈的伤处,一听到他的声音在内殿中响起,北堂鸣和百里醉本在chuang上的动作,倏然停下,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他挑开chuang幔,望向黑煞,就见其单膝跪地,捂在脖颈上的手,有鲜血从指间不时地涌出,道:“是谁伤得你?”

黑煞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语声虚弱道:“……我……你……姐……”断断续续就溢出这么几个字,黑煞“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我,你,姐……”北堂鸣对于黑煞的死,像是没看到似的,他嘴里重复着黑煞说的那三个字,百里醉这时下chuang,至黑煞尸身旁,蹲身拿离黑煞捂在脖颈上的手,然后看向他的伤口,“黑煞脖颈上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转向北堂鸣,百里醉淡淡地说了句。

“利器所伤?会是谁伤的他?还有他说的“我,你,姐。”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北堂鸣从chuang上站起,亦走到黑煞尸身旁,蹲身看了看他脖间的伤口,问百里醉。

除过他的流云刀,谁还能有本事,仅凭一枚暗器,杀死一名绝顶暗卫高手?

百里醉从黑煞脖间的伤口上,猜出是凌曦所为,但他回答北堂鸣的却是摇摇头,道:“单凭他脖间的这个伤口,想知道是谁伤的他,恐怕有些难度。”

语落,他起身回到chuang边,坐了下来。

“来人。”北堂鸣思量片刻,对着殿外唤了声。

“皇上,奴才在。”

两名宫侍躬身步入内殿。

“妥善安葬。”起身,忘了黑煞的尸身一眼,北堂鸣对那俩宫侍吩咐道。

“是。”

那俩宫侍应声,抬起黑煞的尸身,很快出了内殿。“会是他吗?我着黑煞去寂府,就是想看看夜妖有无到寂府找无名,会是他出手的吗?”北堂鸣步至chuang边,落座在百里醉身旁,出口之语,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百里醉,“还有,黑煞说的那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百里醉沉默片刻,上chuang躺在了枕上,道:“今个时辰不早了,先睡吧!”

“你先睡,我再想想。”

看了百里醉一眼,北堂鸣起身,来回在殿中走了两圈,突然道:“醉,伤黑煞的一定是夜妖,而黑煞说的那三个字,多少应该与他有关系。”北堂鸣有些激动地走至chuang前,奈何回答他的除过一片静寂,就是百里醉的的睡眠声。

朝国,璟王府。

夜已深沉,璟站在竹苑,望向雾国的方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曦,你还好吧?等你回来后,看到我身边多了位女子,别伤心好么?我想,她就是煜送我的大礼。”唇角浮出抹讥刺的笑,璟心下暗忖:“他这样做的目的,我是知道的。”那晚,太后与轩帝商量到最后,终决定第二日让璟渐渐突然出现在宫中的白衣女子。

也不对,应该是让璟见见“聂后”。

翌日早朝后,孙琦奉轩帝之命,宣璟到他的寝宫叙话,在璟得知一切后,着实震惊不已。

但,瞬间过后,他便恢复淡然。

“你不是说将曦的尸身安葬了吗?”

面对璟的问话,轩帝沉默良久,才道:“我之所以那么对你说,是为了你好,但我还是怕,怕真得安葬了聂后的尸身,你会一辈子不原谅我,我便在你的寝宫下面建了座冰室,将她的尸身安置在了里面。”

“你确定她是曦?”

璟问。

“应该说身体是她的没错,至于身体里面的灵魂是不是她,我不敢确定,不过,母后觉得她身上的气韵,不像是一国之后该有的。”轩帝说出了他的看法,并将太后对那白衣女子的看法一并道出。

“我去母后宫里见见她就知道了。”

璟离开轩帝的寝宫,到太后宫中见到了白衣女子。

女子看到璟,只是掉眼泪,一句话不说,璟的心微泛起些不适,曦,他的曦在伤心时,就是这么落泪的,可他又知道,他看到的这个女子,不是他的曦,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是曦该有的。

见他要走,女子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唤着璟。

考虑到的煜的目的,璟只好带那女子住进王府。

“煜,你究竟想做什么?”敛回思绪,璟幽叹口气,低喃了句,接着,他笑了,那笑甚是幸福,心下暗忖:“曦,我怎会认错你?你是独一无二的,即便那具身子是你的,可她不是你。曦,我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