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曦的姿势是面对金秦禺的, 她眼中出现的半透明的悬浮框覆盖在金秦禺的脸上，好感度系统自动排列方式是从高到底，但是刚刚开启的人会维持两个小时左右的顺位第一，金秦禺现在就在第一个, 他下面是金闪闪，不过这个不重要。

顺位第一的金秦禺，一排字挡住他的半张脸, 那个带着嘲讽的椭圆形刚好就在他的右眼上，像一个大圆圈包围一个狭长的小圆圈，姜晨曦看着那个‘0’再从那个孔洞里，看着那只萌萌的, 她一直很喜欢的眼睛, 勾唇笑了。

这可真有意思。

金秦禺感觉有点不对，肩膀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想要往后退, 姜晨曦没拦, 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等着金秦禺做到另一边的位置上，打开一丝窗户散烟味,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着悬浮在椅背上的好感度列表。

此前姜晨曦从来没想过开金秦禺的好感度, 没这个必要, 给储备粮开好感度干什么, 又不是任务目标, 可是好感度系统是最直接能判断一个人最自己观感的，没有任何的误差，所以姜晨曦现在开了，因为金秦禺不正常。

好感度系统不可能出现零，除了因为但凡能让姜晨曦开好感度的都不可能对她无感之外，就算是陌生人，只要见过一面，对一个人有好感还是恶感都是在几秒内就判断出来了，不会出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感。

而金秦禺的零就代表，他对自己无感，没有任何想法，没有喜欢，没有讨厌，什么想法都没有，仿佛姜晨曦是个从未见过面，对她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这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姜晨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金秦禺过来，宠物犹豫几秒，慢吞吞的挪过来，顺手还把车上的烟灰缸也拿过来了，捧在手里看着姜晨曦，夹烟的手攀上他的脖子，烟头闪烁的红光离他的耳朵只有一寸，丝丝灼热从发丝渗透到皮肤上，那是个危险的姿势，只要姜晨曦力量够大，就能掐断他喉管的姿势。

这么危险的姿势，让金秦禺有些不安，至少姜晨曦本来是这么理解的，可是当看到那双眼睛，没来由的，姜晨曦觉得对方的不安不是因为她掌控他的性命，而是因为自己的情绪不对，所以他不安。

微微闭了闭眼睛，姜晨曦试着回想中午金钟泫因为昨晚的事情闹脾气不愿意打招呼的样子，一点点放松，手下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掐住脖子的手却缓缓用力，金秦禺很温顺，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姿势动都没动。

一节烟灰掉在白t上，烟草焚烧后落下去的灰烬被窗户缝的风吹的散开，完整的烟灰被吹的破碎，手上的力气变大，大到有些不舒服了，金秦禺动了动下巴，低头点了点姜晨曦的手，软绵绵的说了一句“疼～”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却留下了不太美观的痕迹，微微泛红的指痕。

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碾压烟蒂在烟灰缸内熄灭，又重新点燃一根，姜晨曦看着眼神盯着她乖巧的不行的金秦禺，有些纠结，她找不到原因。喉咙是所有哺乳类生物的敏感点，尤其是人类。

她喜欢摸喉结就是喜欢掌控生命的感觉，对方愿意被抚摸，本身就代表着臣服，一个在她掐住喉咙时心跳都没有变化的人，对她的信任几乎是满值的，可是这样的人对她的好感度却是0，为什么？

烟雾顺着窗户往外飘散，姜晨曦再次翻看塞壬的资料，重点在食物那一段，一无所获，兔子也无法给她答案，她的数据库都源自于姜晨曦，金秦禺是海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宠物，样本不足给不出答案。

姜晨曦看着那个‘0’，问金秦禺“讨厌我吗？”

“不讨厌。”金秦禺把烟灰缸放回原位，挤到到她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先回答了“也不喜欢。”

眼前关于物种的资料瞬间切断，分了部分注意力在金秦禺身上“不喜欢我？为什么？”她不觉得自己能从金秦禺身上找到答案，却也没想到回听到一句‘不喜欢’。

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话，金秦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更简单“你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的类型啊。”

姜晨曦微愣“喜欢的女孩子的类型？”

“嗯，我喜欢我可以照顾的人，你太强大了。”金秦禺抓过她的手玩着她的指节，十分随意的开口“强大到不需要别人。”

被划着手心的姜晨曦有些痒，捏了下他的手指让他别闹“不喜欢的话，为什么粘着我？”

“我们本来不就是一体的吗？”金秦禺疑惑的看着姜晨曦，好像不明白她的问题“天生就应该在一起啊。”

姜晨曦愣住了，愣了很长时间，手上的烟差点烧到自己，还是金秦禺提前把烟抽走灭掉，她才回神，直起身盯着金秦禺“这个结论。。。我是说，这个想法，你什么时候有的？”

“啊？一开始就有了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金秦禺刚说完自己就发现了不对“好像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你家？不对，是在公司。”摇了摇头有些迷糊“我不记得了。”

这个怪异的答案已经听了数次的姜晨曦，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却还差一点，问搞不清情况的金秦禺“为什么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不知道，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不知道哪个是对的。”金秦禺给疑惑的姜晨曦解释“就像昨天你受伤了，有人告诉我你受伤了，我就记得了，但是我不记得胜允说的那些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晨曦听不到他的话，因为兔子给了新的可能，海妖的血统在自动驯养金秦禺，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在改变他，可是规则本身不允许，所以金秦禺变成了奇怪的存在。

这个新猜测闪电一样打入姜晨曦的脑海，所有的一切找到了线头，之后就都串起来了。金秦禺所有混乱的，不知道的东西，都是以第一次进食为分界点，所谓的姜胜允说过族谱但是金秦禺说自己没听过，也是因为这个。

这么解释可能有点奇怪，金秦禺把之前遇到的姜晨曦和进食之后的姜晨曦当两个人，更准确的说，他把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姜晨曦，同和一群人在一起的那个姜晨曦，当成不一样的人，但是这是本能，可是他还有理智，理智告诉他那就是一个人。

所以，金秦禺才会说不知道，他没说谎，他真的不知道。姜晨曦可以肯定，第一次进食之后金秦禺没有那么大的改变，这个改变是随着自己反哺过去的能量变多，一点点改变的，包括姜胜允说的吃饭和睡觉的问题，

金秦禺在慢慢靠近自己，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灵魂，灵魂的力量太过强大反应在了身体上。所谓的好感度是0就更简单了，好感度系统唯一没办法判断的是使用者，金秦禺身上她的信息素太浓郁，好感度系统给不出答案，就像系统没法知道姜晨曦对谁有好感一样。

可是这个结论也代表‘我得放弃他。’或者杀了他。

‘是的，如果推论成立，他会让你被这个世界驱逐。’作为会给予所有可能性的ai，兔子顺便回答了主人没说出口的可能‘杀了他的积分不足，收回力量目前没有前例，可能造成死亡，不建议进行。’

靠在姜晨曦的肩膀上，无聊的玩着她的手，把指节一个个绕在一起又分开的金秦禺，毫无所觉身边的人在想恐怖的事情，因为姜晨曦已经找到让他感觉不到自己情绪的方法。

而海妖和ai在谈论的事情，很简单，世界的规则不允许出现超出本源的东西，姜晨曦是个例外，她借助的是这对妹妹的身份，外来户顶着自家孩子的名头玩一会儿没什么，可是外来户带坏自家孩子，就一定会被赶出家门。

金秦禺现在只是一点改变，这一点有多少没有检测姜晨曦也不知道，更不清楚这个改变什么时候会让对方彻底变更物种，而只要金秦禺的物种彻底变化，在这个世界创造第二个种族的姜晨曦，会在第一时间被世界驱逐，晋江都帮不了她。

准确的说，是没必要帮，反正美梦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世界才行，换个世界照样继续。可是对姜晨曦来说就太坑了，她在这个世界才完成几个任务，地基刚刚打好，都还没大面积撒网捞鱼现在就走？她之前的付出的时间全费了！

以上的唯一的结论就是放弃金秦禺，离他远远的，力量没有她的补充会渐渐衰弱，就算不衰弱也不会变强，现在的金秦禺没有变，那他就顶多到这一步了。可是难得碰到个这么完美的储备粮，就这么放弃？有点舍不得啊。

虽然姜晨曦对吃人没什么抵触，可是吃人明显比储备粮麻烦多了，而且这么乖巧的宠物养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有感情的！她开发了那么多姿势呢！还有很多姿势待开发啊！

一点也不走心的‘舍不得’都落到一声叹息上，姜晨曦抽回手按在金秦禺的头顶上，用力的揉了两把，捧着他的脸给了一个超深的吻，在对方的回应下，缠绵的水声中，仿佛真的有两分真心的不舍在。

下一秒，无情的海妖推开大口喘息的金秦禺，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的告诉他“你该走了。”

超长待机的深吻逼的金秦禺眼角含泪，差点喘不上气来，深深的吸气再吐出，慢吞吞的‘嗯’了一声，拉开门下车，门关上的瞬间，不知道是出于直觉还是别的什么，首次问姜晨曦“我还可以找你吗？”

姜晨曦笑笑没有说话，金秦禺愣了愣，没有失落，只有了然，手扶着车门，微微鞠躬“再见，前辈。”说着关上车门，头也不回，脚步稳稳的往外走，走的十分干脆利落，连一丝丝的不舍都没有。

物似主人形，到底变了。

只是这份改变会维持多久，谁都不知道，是好是坏大概也和姜晨曦没什么关系了。

重新回到车上的朴美淑并不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以她的眼力想要看穿姜晨曦，重新投胎比较快。车子驶出yg时，姜晨曦和这家公司最后的一点联系被彻底斩断，至少她是这么想的，以至于她忽略了，另一辆保姆车一前一后刚好驶入公司。

之前顶着巨大的勇气打电话给姜晨曦的姜胜允，想过这通电话能带来的所有结果，却万万没想到，最不可能的那一条实现了。

男卫生间里，确定每个隔间都没人，知道金秦禺是去见姜晨曦的姜胜允把人拽过来问结果，其他地方不是有监控就是有队友，非要单独两人说话，这里最不惹人注意，经纪人也不会管。

然后就听到对方淡定的不行的答案，姜胜允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不会联络了？”我去！也太果断了吧！

金秦禺不解的看着他“你打电话给她不就是想要这样吗，为什么现在又这样？”

“我是那么想没错，可是。。。”姜胜允纠结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纠结这个事情很久了，久到压力大的都快掉头发了，可是那也不代表听到分开的这个答案就真的高兴。说实话，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完全反对金秦禺和姜晨曦的关系，至少姜晨曦是真的能帮忙，有总比没有好。

只是各种事情自己想想可以，说出来总觉得很奇怪，就像公司内都说宋闵浩和姜晨曦说不定有什么的八卦一样，大家也是边鄙视边羡慕的，那是制作人啊，那不是一个单纯的女爱豆。

他会打电话给姜晨曦，是因为昨天真的闹出来了，要不然他也还是会憋着不说的。姜胜允蛋疼的看着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金秦禺“那你。。。她会。。。你难过。。。不是。。。我是。。。”

磕磕绊绊说不清一句话的姜胜允被金秦禺直接搂住肩膀往外走“和你没关系的，别纠结这个了，我们不是还要出道么”拉开门出去“晨曦有她的。。。”

迎面过来的权至龙因为对方拉门的动作顿住，门内的两人立马鞠躬行礼，权至龙笑笑问候，侧身让他们出去，在两人出门要走的时候却叫住金秦禺，无视忐忑的姜胜允，问他“昨天看你和晨曦关系很好，你们很熟？”

金秦禺微微摇头“现在已经和前辈没关系了。”

权至龙愣了一下，点点头转身进去了，心里却在思考那句话，‘现在’没关系，那是又一个被丢下的人么。

姜胜允拽着金秦禺就跑，跑回练习室看到权至龙的经纪人也在，走到宋闵浩身后问他，他们怎么来了，练习生的楼和主楼不是一栋，特地过来一定有事。宋闵浩摊手表示不知道，队长回头望金秦禺总觉得事情不对，可是大哥淡定的很，去找经纪人说自己回来了，他现在是练习时间，出去要报备的。

这边在研究前辈为什么会来，重新回到s｜m的姜晨曦，也在被问，为什么会到s｜m，不过这种问法就是玩笑的性质，都不用姜晨曦自己回答，boa就帮忙绕过去了。

才从日本回来的boa是全公司除了金钟泫，最快知道姜晨曦转公司的艺人，本来打算电话问姜晨曦的，正好她到公司了就把她叫到休息室和大家见一面，之前虽然也认识，但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

作为公司稳稳的一姐，还有非登记理事的职位，boa有个特别的小屋子，s｜m公司内部的‘商谈室’叫真实之屋，在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说真话，也没有人会把这些话说出去，可以算是变异版的心理咨询，姜晨曦到的就是这个房间。

今天没有要商谈的人，这间屋子就临时变下午茶的场地了，屋子里的人也不是固定的，谁刚好在公司又有空就过来玩玩，想要走或者有行程就直接走。boa把姜晨曦拉到s｜m艺人的群聊里，里面都是艺人，平时没什么人说话，偶尔有这种活动的时候会通知一下，来不来都可以。

姜晨曦把一连串‘叮叮’作响的手机丢给不说话的金钟泫，那里都是群里欢迎她加入的人，不大的屋子就一张两人沙发和一个茶几，沙发上坐着boa和姜晨曦，其他人都是自己搬凳子进来，走的时候自己搬走。

金钟泫坐在离姜晨曦最远的地方，正好一个对角，不过因为房间小也没远到哪去，起码丢手机过去不费什么力气，被砸到的人也接的很稳，然后生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