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曦跟在金在厚身后进屋时, 屋内的状态有点诡异, 朴美淑团成团缩在沙发和墙壁中间的夹缝里, 那点位置是真的缩，要不是朴美淑瘦瘦小小的她都进不去。金钟泫暴躁的原地转圈, 看到金在厚差点发火，看到他身后的姜晨曦却压下了脾气。

“你怎么来了？”金钟泫瞪了眼经纪人，冲姜晨曦伸手让她过来“美淑她。。。”

姜晨曦挥手让他别说话, 走到缩的特别圆润的朴美淑面前, 她只有一个问题“自愿还是被迫的？”

戒备名单让姜晨曦难得对金钟泫到底在暴躁什么一无所知，不过她大概能猜到，以金钟泫的性格别说是认识的人嗑药，就是不认识的也会心里不舒服, 不过太烂好人也没必要，有些事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那是生是死也得自己承担。

应该承担后果的朴美淑猛的抬头, 看到姜晨曦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比之前哭了半天的样子还要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喃喃开口“对不。。。”

“那就是自愿的了。”姜晨曦打断她, 接着问“一时冲动想不开，还是深思熟虑想要用这种方式解压？”

“我没有, 我不是。。。”

“回答问题。”

朴美淑肩膀一抖,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我听说可以让人忘掉。。。忘掉。。。忘掉。。。”

“什么？”姜晨曦有些不耐烦, 朴美淑被吓到, 蚊子音嘟囔了几个字姜晨曦听不清，抬手摘下耳机听了，过一会儿又重新戴上，转头对金在厚说“打电话给部长，让他找人过来。。。”

“不要！！！”

朴美淑尖叫一声从缝隙里扑出来，往姜晨曦的方向扑，金钟泫一把拽着姜晨曦挡在身后，金在厚两步冲上来拦住，一巴掌打在脑门上让她冷静点。

姜晨曦抽回被抓紧的手拍拍金钟泫的背，让他站到旁边去，脚尖踢了踢金在厚让他也让开，站在跪趴在地上的朴美淑面前，拍手让她抬头别发疯了“暂时休息吧，否则不管是什么是谁你都忘不掉。”

金在厚左右转头没听懂，金钟泫半闭着眼睛神色不太对，朴美淑则是愣了几秒后突然爆发，尖锐的哭声刺耳的响起，一直默默流泪的姑娘嚎啕大哭，一手握拳用力的捶腿，一手攥着姜晨曦的裤脚，仿佛所有的恐慌在姜晨曦面前都能宣泄出来，这个人就是她的安全堡垒。

朴美淑哭的声嘶力竭，听的人心里都跟着不舒服，金钟泫想要去安慰她背姜晨曦伸手挡住，对金在厚要椅子。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一居室没那种东西，姜晨曦让金在厚出去打电话，拉着金钟泫带着嚎哭的腿部挂件走到沙发边坐下。

掏烟、点烟、算账。

作为常年在各路感情中游走的姜晨曦见识过各种失恋的戏码，朴美淑没说完的那句‘忘掉他’明摆着就是一个失恋了脑子不清醒的姑娘，实话实说她没兴趣关心朴美淑怎么了，但是她在意人情还清了没有。

冷血无情、三观炸裂、毫无人性的海妖小姐是很有基础道德的生物，虽然这个道德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是她一向是公平的，朴美淑给了人情，不管大小她都会还回去，就像李先稿，他回答了她想知道的，她就会回报。

而现在，心里自有一把尺子的姜晨曦算了算，朴美淑因为她没有的工作她给了，她想当助理还是经纪人的机会她也给了，工资从除了yg就是双倍给她的，加上s｜m的那一份是三倍，当初的人情她自觉还情了，不管是从物质还是从感情，能让她忍那么久。

既然还清了，她们之间就没关系了。

还清人情还会给她找麻烦的助理，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点燃只抽了一口的烟燃到烟蒂，金钟泫看了她一眼抽走烟头灭在烟灰缸里，姜晨曦回神看他，金钟泫努嘴让她别发呆，朴美淑都哭抽抽了。

姜晨曦动了动腿，感觉朴美淑抓的更紧，低头开口“这件事部长处理比我处理简单”看她迅速抬头惊悚的眼神，继续道“休息一下吧，出去旅游、出去玩，换个放松的方式。”

朴美淑张嘴想要说什么，看了眼金钟泫避开他的视线，攥着裤脚的手更用力，沉默半响缓缓的点头，算是默认了，紧紧攥着裤脚都扭曲的手指也一点点松开，瘫坐在地上。

金钟泫前后弄了快两个多小时的事情到姜晨曦这里二十分钟不到就解决了，既然解决了也没必要再留下，姜晨曦起身准备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身后没动静，转身刚要叫金钟泫，金在厚拿着手机进来说是李阳晖有话要说，拿着手机出门。

李阳晖的电话不是为了朴美淑，是为了那位定好了‘就是他’的小朋友，之前经纪人不知道她去干嘛，现在知道了也不关心朴美淑，他想问姜晨曦之后的安排，有时间就直接带入去见她，至于朴美淑自然有人去处理。就朴美淑这样的要不是有姜晨曦保着，连公司的实习期都过不了。

金钟泫出门时正好听到姜晨曦说等下回去，看她挂了电话上前问她回哪，得到公司的答案说要一起走。金在厚也出来让他们先走，剩下的事情他解决。

朴美淑这个人在姜晨曦进电梯时就彻底被抛在脑后，格外沉默的金钟泫更让她关心，还没等她说什么别太在意之类的话，金钟泫先伸手给了她一个摸头杀，想要安抚她。

“别难过，会好的。”

“。。。”

金钟泫揉了揉头，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后背“我会保护你的，别。。。”

姜晨曦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让金钟泫痛叫一声放手瞪她“干什么！”

“确定一下你没疯。”姜晨曦伸长手臂让他站远点“我哪里看着像是难过了，还保护。倒是你”上下打量病友“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帮朴美淑求求情，这次转性了？”

金钟泫抬手虚打她一下“这种事我求什么情，又不是我的助理！”说着又瞪了她一眼“在你心里我难道是不分是非的人嘛！”

常年吐槽自己不管做什么在对方心里都是个好人的姜晨曦愣了一下才发现，其实在她心里金钟泫也是个没什么底线非常好欺负的小绵羊，假笑道“那不是你道德水准高么。”

金钟泫眨眨眼，怀疑道“你是不是在骂我？”

“别蠢了，难道我还能夸你么。”

“呀！”

电梯门一开，门口有个拎着一袋水果的奶奶在等电梯，差点又掐的两位病友立刻安静低头往外走，到门口时金钟泫脚步一顿，助理之前出去买吃的了，他们闹了半天什么都没吃，他没车钥匙，姜晨曦的保姆车又被朴美淑开走了，他们怎么走？

眼看姜晨曦要往走，金钟泫连忙拉住说让她等等，他先打电话给助理。姜晨曦让他别麻烦了，更她走。绕过有些狭小的居民楼，走到大路上，金钟泫茫然的跟着姜晨曦上了一辆除了颜色黑变白，其它从牌子到内饰都一摸一样的保姆车。

上车先和完全没见过的司机问候了一声，好奇的按下格挡问姜晨曦“你换车了？什么时候换的？”

“上个礼拜。”姜晨曦摘下帽子丢到后座“我助理24小时不在线，我总不能等她出现再出门。”

金钟泫肩膀微动，避开朴美淑的话题，以小市民的口吻开口“也就是你能把买顶配的保姆车说的跟买杯咖啡一样。对了，忘记你没驾照。”金钟泫勾唇坏笑“要不要哥哥教你开车～”

“要不要姐姐给你配个司机。”姜晨曦看了眼遮挡“有的是人开车，而且，谁告诉你我没驾照。”

直接跳过土豪炫富的言论，金钟泫让他别岔开话题“你的驾照在韩国用不了，去重新考一个交通法可不一样。”

“我有了。”

“有什么？”

“韩国驾照。”

金钟泫一秒转身“什么时候有的？你怎么考驾照也不说的！”

姜晨曦不想理白痴“考驾照难道还有群发短信开派对么。”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考了啊！”

“我要上香祈愿才能考么？”

两人为驾照到底要怎么考纠结了一路，主要是金钟泫在叨叨，诸如我们是朋友，你怎么考驾照不告诉之类的，说了一路的废话。到地方之后金钟泫去地下练习室，姜晨曦去楼上的录音室，分开时金钟泫还在纠结直接姜晨曦按着脸推走。

金钟泫看着关上的电梯门轻轻呼了口气，每次姜晨曦停顿的时候他总觉得她看不出来了，可是一直没有问，说不定没有？

这个问题如果他直接问了，姜晨曦会一如既往的告诉他，亲故，你的智商就不适合说谎。不过他没问，姜晨曦自然也不会有回答，不管他为什么故意一路的绕话题，她都不会问，就像她再也没有开过他的监控一样。

从电梯口到c录音室需要穿过一条走廊拐一个弯，姜晨曦看着网上的资料往里面走，注意力在资料上周围有人打招呼也是随意的点头，刚走到拐角，六个大男孩整齐吼声让她愣了一秒，断开兔子看着他们。

门里听到声音的李阳晖快步走出来，挥手让鞠躬的孩子们都起来，招呼姜晨曦进去，俞永镇叼着咖啡杯的习惯含糊的问声好，指着椅子让她坐，推了杯咖啡给她。

姜晨曦左右看看他们，坐在沙发上“外面做什么的？”

“不是你说选中了么。”俞永镇放下咖啡杯问李阳晖“你弄错了？”

李阳晖站在门口让他们都进来，回答他们“上台的六人都在这”抱怨姜晨曦“你就指着舞台说了句他，台上六个呢。”

“人都到了你就别忽悠了，想要她多看看就多看看。”俞永镇拆穿他的小把戏冲姜晨曦挑眉表示他们是一国的“声音这东西我们最敏感，行不行开口就知道了。”

男孩子们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好像正在被评价的不是自己，乖巧的很。李阳晖笑骂俞永镇一句，让他们自我介绍。

姜晨曦摆手让他们别麻烦了，指着门让最后的人关门，栗色头发的小朋友连忙跑过去把门关上，转头问俞永镇“哥是过来选人的还是过来监督的？”

“监督不算，我是过来了解一下你选人的标准的。”俞永镇拍了下椅子让李阳晖坐“别站着了。”

对专业制作人来说开口就知道了的事情对姜晨曦来说同样如此，左右摘下耳机无视桌边好奇的两人，让小朋友们从左往右唱一遍他们之前准备的歌“别紧张，反正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

俞永镇坏笑了一下，这不就是让他们紧张起来的意思么。

确实就是这个意思的姜晨曦回他一个笑容，李阳晖找事情还不让她回报一下，李阳晖淡定的坐着，要是真的因为紧张出现什么问题也是这帮孩子自己的练习不过关，各种考核都过来了，还怕一个姜晨曦么。

真怕。

考核归考核，姜晨曦不一样啊，这是真正能出头的！

第一个小朋友开口一句歌都没唱完姜晨曦抬手让他站到一边，第二个就有点怯场，同样是没唱完就站到一边，第三个开口的第一个音抖了一下，俞永镇差点笑场，实在是场面有点搞笑，姜晨曦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呢。

第四位深吸一口气先对姜晨曦微微鞠躬，等她点头后过了三秒开口，这次唱完了一句，作为唯一一位唱完的，悄悄的想要往回站，怕站到前面三位那边，就像他们中间有一条看不见的河，过去了就回不来了。

姜晨曦招手让他过来，戴上耳机问李阳晖“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第一个开场的是他对吧。”

李阳晖和俞永镇对视一眼，经纪人笑着点头“你还记得啊，舞台上妆那么浓，我还担心你看不清呢。”又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把人都带过来的原因，扫了眼她的耳朵“看来你还真是听觉很灵敏。”

“这个不叫听觉灵敏，这是制作人的天赋。”俞永镇点了点耳朵“好的声音，我喜欢的声音，我只要听过一次，哪怕只是哼了一句，我也能听出来。”

李阳晖笑笑没接话，指着站着的人“除了他都出去。”

整齐的鞠躬行礼道别后，录音室门再关上就剩四人，一直没名字的小哥哥也总算能自我介绍了。手贴着裤缝，九十度鞠躬，金道瑛，1996年生，还真的比姜晨曦小，称呼姜晨曦却不是前辈而是pd。

“我记得你，去年还是前年进公司的。”俞永镇仔细看了眼金道瑛“你对头声的控制很好。”

连忙鞠躬说谢谢的小朋友很拘谨，李阳晖指着椅子让他坐“放松点，你有一个哥哥也是圈内人对吧，演员孔明？”看他一卡一卡的点头有些想笑“不用这么紧张，你们pd很好相处的。”

很好相处的姜晨曦表示“你们对他还真熟悉。”所以她就说是早就准备好的人吧。

“他记得所有旗下的孩子们，这点功力都没有当什么部长。”俞永镇让她也别计较了“人选好了，之后呢，你找灵感的方式是什么，和他聊天？还是有准备好的作品？”做好曲选人和按照人作曲是两个概念。

姜晨曦笑了“我这个制作人难道不是只要制作就可以？”词曲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什么傻话，特地让你选人不就是让你挑喜欢的么，既然都喜欢了，当然是对他有兴趣。”俞永镇笑道“制作人会对歌手有兴趣，不就是喜欢他的嗓音么。”

“不，我对他的嗓音兴趣一般。”姜晨曦无视小朋友僵硬的脸，对俞永镇说“我喜欢他换气时喘息的声音。”

前后大喘气的说法让李阳晖直接敲桌子让她别玩了“你要是真的暂时只想制作没有全盘接手词曲的打算，我们就要换一个了，现在你的行动大家都看着呢。”

姜晨曦收起笑脸点头“那就让他们看着。”起身对金道瑛勾手指“走了。”说完直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