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生活了。
从他上次交男朋友的时候他就知道两个人终究会越走越远,他记得那天在车上,掐着眉心闭目养神,齐沅低声说:“唐小姐交男朋友了。”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目光挪过去,不太确定自己听清楚了,“什么?”
齐沅把聊天框给他看,那时刚入秋,齐沅提醒羽毛殷城天气干燥,记得买个加湿器在家里,羽毛回答他:【好的,谢谢你。】
过一会儿,又问:【你们男生会喜欢用这个东西吗?买来送礼物会不会很奇怪?】
齐沅:【是要送给夏总吗?】
羽毛:【不是,男朋友,刚交的,还不太习惯。】
齐沅小声嘀咕了句,“唐小姐谈起恋爱来跟别人还挺不一样的。”
后面是什么,他没有再看了,只记得那夜里做了梦,梦到的都是不合宜的东西,关于她,关于男女,无关亲情。
醒来浑身的汗,坐在吧台上灌了两杯冰水,才压下那股躁郁。
那时她在不身边,并不难自控。不理不问不想可以当做不存在。
“夏先生?”护士拧着眉,“您手放松一下,回血了。”
“帮我拔了。”夏与唐下颌绷着。
“这……”
“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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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觉得外行终究是外行,隔着点东西,最后有些无奈地看着林煜泽,把凳子挪过去挨着他,强迫症发作想一点一点给他抠。
对面忽然坐下来一个人,男人穿着休闲装,脸色苍白得很,不知是否错觉,浑身低气压浓郁。
林煜泽愣了下,刚想开口,旁边羽毛已经伸手过去抓了男人的手,很生气的样子,“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有四瓶水吗,这么快就输完了?有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看你手冷的……”
夏与唐那股偏执的郁气倏忽散了,抬眼看了她一眼,“怕你生气,不安。”
他小时候口吃,说话总是说短句和词语,羽毛都能听懂,他是觉得她突然出来什么也不交代是生他气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不安,所以出来看看。
羽毛声音软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电子地图调出来看一眼,医院门口两条街,能去的地方有限。
羽毛撇撇嘴,倒不觉得他胡扯,从小到大,他猜她的去向几乎从没猜空过。
一是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她了,二来是他大约不爱说话,所以精力都用在观察和思考了。
“就你聪明。”羽毛嘟囔了句,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莫名有点丧气,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特别幼稚。
“这位……”莫名变成透明人的林煜泽终于找到机会插了句话。
夏与唐这时才仔细看了他一眼,年纪不大,自信爽朗写在脸上,他抿了抿唇,在羽毛开口前,自我介绍,“她哥哥。”
林煜泽恍然大悟,忙点头,“您好!”
和媒体沾点边的,总归认识的人多些,“我看您挺熟悉的……”
“夏与唐。”他自报家门,“盛元科技。”
林煜泽想起来了,商业新贵,手里握着好几项专利,之前有个记者朋友想采访这位,约了好几次都没约到,盛元是个年轻公司,听说老板也年轻,但没想到这么年轻。
“我听说过您。”
羽毛觉得好笑,“别您来您去了,他和我同岁,比你还小几岁。”
林煜泽挠挠头,大约是对方太过冷肃,让他下意识带着几分拘谨,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又好奇起来,“你们……双胞胎?”
看不出来,大约是气质差异太大,连长相也丝毫看不出来相似处了。
“不是……”每次到这个时候,羽毛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不想直说,又不想说谎。
夏与唐回答了句:“哥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有血缘关系。”
林煜泽惊诧,差点脱口而出男女朋友,不过看着也不像,最后只好咽下去疑惑。
羽毛仍旧挨着林煜泽坐,夏与唐目光静静落在两个人中间,好半天才叫了声,“羽毛……”
羽毛抬头。
“你们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他声音轻缓,夹杂着一声不分明的轻咳,唇色显得越发白了。
他要了一杯美式,服务生大约看他脸色不好,又或者看他长得好看,说让他先去坐着不必等,这会儿终于送了过来,“先生,您的咖啡。”
“谢谢。”
下一秒羽毛愤愤挪过来,扣住他往里面加奶球的手,“你、在、输、液!戒烟戒酒戒辛辣刺激,你懂吗?”
“……忘了。”女孩子靠他很近,她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身上总有一种香气,若有似无。
对于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作为医生来说,分分钟都想抹脖子上吊,气死了。
“我去要一杯温开水吧!”林煜泽被羽毛这突如其来的暴躁吓到了,有些呆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