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娇娘三嫁 读读 3156 字 3天前

“那咱们可以告诉他们,侯爷疯了呀!”冯语嫣提高音量,她有什么过错!

叶奶娘哎哟一声,苦口婆心地拍冯语嫣的手,“我的大小姐,这事儿,侯府能让你满大街地叫,朝廷能让你满大街地叫么?说不准咱们还未回到冯家,就被……”叶奶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更况且咱们再想想,就算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了,侯爷疯了,天下皆知,那你在侯爷疯了后抛弃于他,岂不是生生将天下的骂名往身上揽么?届时别说是无人敢娶你,就是你已经嫁作人妻了,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冯语嫣埋头大哭,老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

叶奶娘心疼地不停哄她,自个儿也偷着抹眼泪。

冯语嫣哭了半晌,抬起头抽噎着擦干眼泪,她凝视镜中狼狈的自己,哑着声音道:“既我不能走,那我定得夺回大权。”

叶奶娘道:“现下侯爷疯了,那个村姑还能撑得起这么大一个侯府不成?小姐且等着,再过几日,那李清泉就要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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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双手双脚带着镣铐,走进娇娘的院子,触目所及一片凌乱,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张缺胳膊断腿的桌子椅子,葡萄架子倒在菜地上,大白菜叶子扔得满地都是,上面好几个巨大的脚印,踩得汁水横流。

看来又得做新的桌椅板凳了。周牧习以为常地跨过桌子腿,进了屋子。

主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大鼻子将士守在里头,看周牧进来,知道他是来向钱娇娘禀告府里开销的,就说了一句,“夫人正在净房替大帅沐发,你在此等候罢。”

周牧并不意外,他笑道:“那我先去与侯爷夫人问个安。”

大鼻子将士想了想,用下巴指了指净房方向。周牧作了个揖,拖着镣铐往净房走。路过大鼻子将士时,他听他冷哼一声。周牧呲了呲牙,当作没听见。

钱娇娘这会儿正在净房里忙着替邢慕铮的头发冲清水。定西侯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竹椅上,头往后仰,任由娇娘折腾他的头发。

侯爷发狂过后是最好摆弄的时候,也不必担心他马上再次发狂。钱娇娘总是趁这个时候替他沐发刮胡。光头阿大和同伴王勇替钱娇娘打下手,怕弄湿邢慕铮的衣裳让他不舒服又闹起来,便将他的上裳给脱了。娇娘端了猪苓水放在架上,一扭头看见邢慕铮光裸的胸口,侯爷长年习武,宽厚的肩膀坚实有力,古铜色的皮肤下条条伤痕,她啐了一口,“沐发脱衣作甚?”

阿大摸摸光头,“这不是小的怕大帅湿了衣裳又发气么?”

钱娇娘将邢慕铮的乌黑长发捧起放进猪苓水盆中,哼了一声没说话,但邢慕铮胸膛上的几处伤疤总吸引着她的视线。那些伤全是陈年旧伤,一条伤疤从自左肩处蔓延右腹,一条横在胸腹之前,还有一个小伤疤就在他心脏的正上方,娇娘看得出来,那是个箭伤。

“这些伤都是大帅冲锋陷阵时受的伤。大帅他每次打仗,总冲在最前头,我从没见过比大帅更英勇的大将军!”王勇瞧钱娇娘在偷瞄邢慕铮,十分有眼色地拍马屁。

钱娇娘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搓揉邢慕铮的头皮,“那大概是你只见过侯爷一个将军罢。”

力道虽大,但没扯着头发。侯爷没叫唤,张着嘴摸自己的肚子。

“小的周牧,来给侯爷和夫人请安。”周牧带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钱娇娘扬声道:“你去吃口茶,等我一柱香。”

“是是是,奴才候着。”

脚步远去,钱娇娘俐索地替定西侯清洗黑发,净房里本就不透风,娇娘很快大汗淋漓,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抿着唇为他拧干头发。紧接着她拿出一把刮胡刀,熟练地低头为侯爷刮长出来的胡茬。娇娘本不会刮胡子,但前几回阿大他们替邢慕铮刮,紧张得笨手笨脚伤了他下巴,结果又惹得他闹了一场,娇娘只得亲自上阵。幸好她天资聪颖,刮胡也不在话下。

她低着头按着他的下巴全神贯注,邢慕铮看着她的汗珠自她柔嫩的脸蛋滑进下巴,流进她的领口,小麦肤色被醺得泛红。

“行了,你们替侯爷浴身罢,我出去了。”钱娇娘刮好了胡子,拿帕子替邢慕铮抹了把脸,扔进盆子打算出去。

阿大与王勇相视一眼,“夫人,夫人,不如您顺便帮侯爷浴身罢,小的替您倒水……”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阿大的话臊的,钱娇娘的脸蛋更红了,她瞪阿大,“样样都叫我来,明儿你的饭,我也替你吃了罢。”

阿大被骂,委屈地摸脑袋,“不是,夫人,只是小的瞧您帮大帅沐发的时候总安份、啊、呸,是安静,安静得很,咱们两个替大帅浴身,他总不满意,”哪回他们兄弟总要多几道伤势才作数,“小的就想着,您在这儿,大帅兴许……洗得好些。”夫人虽不好商量,但对待大帅的事儿一点儿也不含糊,有她在大帅总好似……乖巧些。

钱娇娘道:“你们别拿拔鸭毛的力气搓侯爷,他保不齐就满意了。”

“夫人明鉴,小的们已经快半年没见过鸭子吃过鸭肉了,都不知道鸭毛该怎么拔了。”王勇两手一摊。

钱娇娘哈哈大笑,端了水盆往外走,“说得这可怜劲儿的,弟兄们辛苦,等我发了月钱,买两只老鸭来给你们拔了毛炖汤吃。”

“谢谢夫人,夫人万福!”

邢慕铮不悦。这哪里有一点主母风范,跟阿大王勇两人称兄道弟,还有说什么等她发了月钱,她现下囊中羞涩?难不成二十两银子还不够她一月的花销么?

鬼东西把王勇踢了一脚。

第七章

清雅在外边扫地,见钱娇娘出来,迎上来要替她端水盆,钱娇娘不让,“行了,你小胳膊小腿的,还是扫你的地罢。”钱娇娘绕到后院,俐索地将盆里的水往沟里一倒,打了些井水出来清洗洗发巾,而后一拧一抖,将巾布挂在竹竿上,顺便将木盆立在井边,拍拍手进了屋子。

“我的葡萄架子又倒了!今年我怕是吃不上新鲜葡萄了。”钱娇娘向清雅抱怨。

清雅将灰尘都铲起来,倒进蒌子里,“我才看见那个大鼻子兄弟和周管家在帮你重搭架子哩。”

“大鼻子兄弟叫顺子,吴顺子。家是通州那边儿的,”钱娇娘擦去满头汗,“我去换身衣服,你扫了地去正堂罢,周牧是来给我瞧开销的。”

清雅应了一声。

钱娇娘换了身干净衣服,依旧素布长裙,脂粉未施。她找了把蒲扇,不甚文雅地扇着风走进厅堂里。周牧看了一眼,涎着笑道:“夫人,奴才眼瞅着这天气越发地热了,奴才可是要备冰桶子过来了?”

钱娇娘眼前一亮,她最是怕热了,“行啊……”她坐下一转念又改了口,“算了,还早。”这么早就备冰桶子,着实有些浪费了。

周牧小眼珠子转溜,“夫人,奴才想着侯爷如今不同往昔,大概比您更怕热,您看……”

话说着定西侯就冲出来了,一头及腰的湿发胡乱披散在脸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丝绸无臂短衫,下边一条长裤,光着大脚丫子,乍一看就是光天化日见鬼了。

阿大和王勇紧跟着跑出来,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一个捂脸一个捂鼻,又添了新伤。

清雅立刻去拿了一碗羊奶来,钱娇娘接过来放在桌上,看着邢慕铮拍了拍桌子。侯爷立刻跑过来在娇娘旁边坐好,捧着羊奶开始舔。

钱娇娘盯着邢慕铮的大脚,皱眉问道:“怎么不给侯爷穿鞋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