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娇娘三嫁 读读 3308 字 3天前

清雅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看来侯爷是听了阿大他们的吹嘘,打算与你重修旧好了。”

钱娇娘冷笑,“哪里有什么旧好?再说了,那口谕还响当当地有声儿呢!他不过是作作样子,不想落下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钱娇娘败了练字的性子,她爽性将笔一扔,“走罢,咱们去会会找上门来的田家人。”

钱娇娘收拾着出门,田勇章才扛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地进了前厅后头的耳房,将东西重重往地下一放,喘着气道:“爹,咱们行李太多了,我一趟拿不完,娘和妹妹的还没拿,我得再去一趟。”

田碧莲一听不高兴了,闹了起来,“你为甚不先拿我的,只拿你的!”

田林文抚额,“我哪里叫你真拿东西,我不过叫你找个由头去问看门那两个狗奴才!谁叫你大包小包自己扛回来?这侯府上下缺奴才么,你表哥说一句,整个客栈都给他搬回来!”

田勇章闻言,一屁股往地下一坐,可是给气坏了,“爹,你怎么不说清楚!这可累死我了!”

田林文瞪儿子,“可不是你蠢么?一句话还要我嚼碎了喂你,你才听得明白?”

刘英上前来打圆场,她将儿子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又替他整整衣服,“先别说这些,儿啊,你去问那两个奴才,可是问出些什么了么?那钱娇娘,究竟下堂了没下堂?”

田勇章擦了把脸,“没有!”刘英瞪眼抓紧儿子,“没下堂?”田勇章哎哟一声,拨开老娘的手,“我说是没问出些什么玩意!那两个狗东西,偏说是只是个看门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凭我这么威胁要告发他们,他们也不讲。”

田林文摇头叹道:“果然是侯府里的奴才,嘴巴就是严实。”

刘英急道:“相公,现下可不是称赞的时候,这钱娇娘若是没下堂,就是咱们悬在头顶一把利剑啊!”

“头发长见识短。”田林文叫田勇章去看看外边,确定没人把门关了。他让娘仨都围了他坐下,低声道,“这无风不起浪,苍蝇也不叮那无缝的蛋,若真没那回事,酒馆子里能议论纷纷,并且你也不想想,如若没事儿,那管家能不说么,那俩奴才不奇怪,反而说什么也不知道么?最重要的,是那钱氏自个儿的态度。她对咱们当是恨之入骨,如若她与邢外甥夫妻情深,大可方才就揭穿咱们,咱们不就完了么?那她为甚不说,照我的推测,这其中原因有二:一则,她与邢外甥夫妻不和,她怕她说的话邢外甥不信,并且娘子你与姐姐外貌如此相似,我看邢外甥对你怕是对钱氏还亲近;二则,这钱氏心里有鬼,许是有事儿求我们,因此才在厅堂那般亲热作态。”

刘英眼珠子一转,“莫不是外甥要休了她,她想借咱们让外甥回心转意?”

田碧莲使劲儿跺脚,“对对对,娘,定是这样的!那个大米虫,怎配当我表哥妻子!”当年赶走钱娇娘他们时,田碧莲才十岁,她只道这钱娇娘大小三人是在他们家白吃白喝的,就是那米缸里的大虫子,他们在,她就连肉也没得吃。娘把他们赶走了,她总算能吃好吃的了。

如今田碧莲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方才见了英俊威武的表哥邢慕铮,止不住地心神荡漾,她挽了刘英的胳膊,撒娇地道:“娘,你说我嫁给表哥,咱们亲上加亲,好不好?”

刘英点她的额头,田勇章笑话妹妹不知羞,田林文倒是一个激灵,一抚掌道:“这是极好,亲上加亲!”

“怎么大白天的,这门关得这么严严实实,姨太太他们在屋里么?”

“在哩!”

钱娇娘和管家的声音突地从外边传进来,林田文忙叫人都散开。丁张敲了敲门,“姨太太,姨老爷,我们夫人来看二位了。”

第六十六章

田碧莲小声嘀咕,“来就来呗,还非得整个排场。”

“你们先莫乱说,待我探探口风。”田林文嘱咐一句,装作被叫醒的模样应了两声,“在屋里哪!”

丁张推了门,钱娇娘笑眯眯地与清雅走进来,一进门就被地下堆着的行李拦住了去路,“哟,姨妈,你这就将行李搬来啦,就这么点儿?怎地不叫人来帮忙,这堆在这儿多不干净啊!”

刘英站在田林文身旁想开口,钱娇娘又转向丁张,“叫人来给姨父看过了么,得了什么病,要紧么?”

丁张回道:“大夫来看过了,说姨老爷没甚大碍,大概是长途跋涉给累着了,中了些暑气,大夫开了药方,姨老爷已经喝过药了。”

钱娇娘道:“姨父,你喝了药,现下好些了么?”

田林文沉稳抚须,嘴巴一张,钱娇娘却又问上了丁张,“院子都打扫好了么?让姨父姨妈还有表弟表妹全都缩在这屋里,多过意不去!”

“夫人,院子才已打扫干净了,奴才正想请您跟姨老爷姨太太他们过去瞧瞧哩。”

“那就去瞧瞧罢,姨父,你既不舒服,便在这儿躺着休息罢,待姨妈看过满意了,我再让下人们来请你!”钱娇娘豪爽笑道,一把扯过刘英,“走罢,姨妈,瞧瞧去!”

田家人一句话也没能插上,刘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钱娇娘拉出了耳房,田林文被钱娇娘下了定论,也不好擅自出来了,只叫儿女赶紧跟上去,莫让他们娘吃了亏。

钱娇娘一路笑呵呵地与刘英东拉西扯,刘英碍于下人们跟着耳目众多,恐怕不好的言论传到外甥耳里,便与钱娇娘慈爱相对,远远看去,倒真是一对和乐融融的长辈晚辈。

侯府本来就大,主子又少,这东南角的院子一直没住人,也不知是原主人谁住的,倒是颇大的一个院子,看上去有钱娇娘的小院两个大小,单是屋子就是十来间。丁张叫人仔细打扫了正房与两间偏房,正房给田林文夫妻,两间偏房给田家兄妹一人一间。丁张照了钱娇娘的示意,样样都挑了最好的来。这本来侯爷的正院简朴,夫人的小院就更别提了,冯语嫣屋子里的全都收回来了,那库房里堆了一堆好东西不见天日。这会儿总算有了用武之地,窗纱是烟罗纱,妆枱是花梨木雕云嵌镜台,屋子里的摆饰等物,样样都是上品真迹。

田碧莲去给自己的屋子转了一圈出来,眉眼全都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只不过来投奔的亲戚就能住这宫殿似的屋子,要是当了侯府夫人,那得有多风光。

刘英与田勇章也满意得不得了,这看看那摸摸,仍不敢相信这是让他们居住的。

丁张趁机小声对钱娇娘道:“夫人,您看这库房也开着,不如奴才也顺便替您的院子添置些东西?这侯爷病时,不是把您屋子里的东西给砸完了……”

“本也没什么东西,我又住不长久,还添什么。”钱娇娘说罢,微笑上前与刘英道,“姨妈,您瞧这儿还满意么?”

刘英本喜不自禁,但看见钱娇娘又稍稍冷静下来,她理理鬓角,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满意,自是满意的。这都是外甥的一片孝心。”

丁张见缝拍一个马屁,“夫人怕怠慢了姨太太,叫奴才把库房里的最好东西都给抬了好些出来。”

刘英笑容僵在唇边,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刘英本也是个心思极重的主儿,否则不会自恃貌美,拖到十九岁才嫁给中了举的田林文。她考虑长远怕投奔她的孪生姐姐拖垮了她,就能与丈夫商议着把姐姐家三口都赶出家门。只她这会儿着实不知钱娇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与她招招手,“钱氏,咱娘俩多年未见,我有几句体己话,想对你说一说。”

钱娇娘装作听不懂,“姨妈有什么话,训下便是。”

钱娇娘在刘英心里头,一直是个憨憨的傻姐儿,这会只道她愚笨,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田碧莲却是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主,这短短一会儿,她已浮想联翩,想起以后自己做侯府夫人的威风了,她一时得意,抢话问道:“钱氏,你的院子在哪儿?”

清雅倒抽了一口凉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挪了过去。清雅地对刘英道:“姨太太,咱们大燮朝体面的小姐,人长得不如人意些,家底清薄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最主要的是‘规矩’二字,若是好人家知道了哪户小姐连规矩也不知,那可决不会遣媒人上门的。”

刘英与田碧莲被说得脸阵红阵白。

田碧莲仗着清雅是丫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说我?”

钱娇娘忙道:“姨妈莫怪,清雅这丫头,是侯爷从帝都带回来的,也不知是从宫里头还是哪家皇亲国戚里出来的,见的尊贵人数都数不过来。”

钱娇娘这解释虽没头没尾,但正对上了刘英的路子。刘英作梦都想成为体面人,在大街上瞧见大户夫人或小姐的轿子,都忍不住缩脖子弯腰,只差跪下了。刘英听了一瞧清雅,果然通身的富贵气派,小家小户的正经小姐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