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娇娘三嫁 读读 3001 字 3天前

“你便在家陪着我娘,横竖你待我娘比亲娘还亲,应是极高兴陪在她身边才是。”琉璃色的眼珠面对一张窘迫娇颜毫无温度,杭致缓缓扬起唇角,“去罢,我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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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娇娘送走了赵瑶茜,心情大好地拉着独眼狗的前爪揉它的肉团。这赵小姐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又有才气又有侠气,跟邢慕铮般配得不得了。她再想想怎么跟邢慕铮说说,这婚事定然就成了。

清雅捧着一个盒子进来,见钱娇娘傻乐,大姐也跟着伸舌头乐,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钱娇娘抱起大姐,转着圈圈唱前儿烟萝教她的一曲菩萨蛮,描写众人载歌载舞之情,欢快无比,唱到动情处钱娇娘还拿狗爪拍桌打拍子。清雅陪着钱娇娘疯,一面唱一面拍盒子,烟萝进来却是懵了。钱娇娘笑着拉了她,她才回过神来和歌而舞。三人一狗乐呵了半晌,才哈哈大笑着停了下来。

“哎哟,好热!”清雅趴在桌上,拿手去贴自己红扑扑的脸蛋,脸上笑容未去,“你做什么这么高兴?”

烟萝擦自己额上的汗,犹带兴奋看向钱娇娘,她可真是难得这么放肆,这个主母果然出乎她的意料。

钱娇娘唇边挂着笑,放大姐到炕上,“我的命保得住了,自然高兴,”她转头看向清雅才放下的盒子,“这是什么?”

“这是王勇送来的,里头都是请帖,侯爷说叫你选选想玩的地儿,对了,侯爷还叫你找个人去替他收拾屋子。”

烟萝道:“我去罢。”她这会儿正好没甚事。

清雅道:“不必大材小用,叫碎儿去便成。”

烟萝知道钱娇娘向来不理这些小事儿的,清雅说了便是成了。她点头出去唤碎儿,清雅撑头嘀咕,“还从没见哪个侯爷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要收拾屋子还得向夫人借丫头。”

钱娇娘笑笑,不置一词。

清雅倒了杯水喝,打开盒子问钱娇娘,“你想去哪玩儿?天家万寿,大庆三日,许多好玩的主儿都凑热闹,什么赏花会呀,吟诗会呀,投壶会呀……等等,我记得……”清雅似是想起什么,低头扒拉一堆帖子。

钱娇娘道:“我哪都不去。”

“这家的,你怕是得去一趟。”清雅翻出一张黄灿灿的帖子。

“哪家?”

“太子家。”

钱娇娘眨了眨眼,忆起马球场上见到那位笑眯眯的太子殿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太子看她的眼神总有些怪。

“太子妃生辰,太子总会大肆庆祝。他自己的生辰反而从不大办,都说太子与太子妃很是恩爱。”

“是么,那倒是很不错。”

“不过太子还是有一妾,是他的通房丫头,太子妃进门把她抬成妾了。”清雅扔开帖子,“恩爱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守着一个女子,待太子登极,总有三宫六院,你说那会儿,太子妃还与太子恩爱么?”

钱娇娘叹一口气,“恩不恩爱,人家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管好自己便罢了。”守着自己的心便罢了。

清雅偏头沉默,半晌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兴许不恩爱的皇后娘娘比恩爱的太子妃过得更好也说不准。”

“可不就是。”钱娇娘轻笑一声,“这场宴,我便寻个理由不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清雅道:“你想得轻巧。这皇家的宴席你若不去,有人会来瞧你为甚不去,你若称了病,太医便来替你看,若查出你没甚大病,回禀上去,你就是个蔑视皇廷的罪过,这罪过可是要杀头的。”

钱娇娘瞪眼,“不想去玩耍也不成?”

“皇家的宴还管你想不想。”清雅道,“况且这场宴,对你可不算好。”

“怎么个说法?”

清雅撇撇嘴道:“去参加太子妃生辰宴的,多是皇亲国戚,还有二品官往上的夫人。这些夫人们见天儿拿鼻孔看人,最讲究什么狗屁身份,好似跟百姓说上一句话就会少块肉似的。身份低的去他们府里喝个茶杯子要扔了,坐的垫子要烧了,总而言之就差把与跟人说了话的自己给杀了。”

钱娇娘扑哧一笑,“你是怕他们笑话我?”

清雅道:“不是怕,是一定会!这些夫人们闲着没事儿做,眼里就只有内宅那点破事,出来就喜欢拿人取笑。先前工部尚书刘雄的夫人徐氏就是例子。这二人都不是贵族人家,原是指腹为婚来着。后来刘雄成了状元郎当了官,朝廷一再提拔当上了尚书。因着刘雄相貌尚可,当时许多贵女都有意于他,只是刘雄不忘旧情,还将糟糠妻接来永安,徐氏当了尚书夫人,原是该过好日子了,谁知出门去处处遭人冷眼耻笑。那些太太们明面上不直接嘲笑她,偏生又说她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就连徐氏喝个水,她们都嫌她声音大,一群人都拿扇子遮笑。徐氏本就小门小户的没见过多少人,被这嘲笑了两三回,门也不敢出了。偏偏那些个夫人这个约她赏花,那个约她看戏,就是想看她笑话。刘雄不明所以,还鼓励着徐氏出门,徐氏可不就更难受了?后来刘雄也不知从哪听了闲言碎语,竟也开始嫌自己的原配上不了台面,越发冷落她了,妾室一个接一个地纳进门。其实那徐氏是个好人,说话轻轻柔柔的,性子也老实,她就这般硬生生地被逼出了病,就郁郁而终了。真真是血口诛心,叫人唏嘘!”

钱娇娘道:“怎么就死了呢,真是个傻子!她就该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地叫她们看!”

“可不就是,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这不争不就没气儿了。”清雅叹道,“你还不知道,这些太太们在宅子里整治小妾惯了,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想得出,偏偏还连脏字都不带的,人人一张刀子嘴。咱们不过没她们好命,没投胎到富贵人家,先人还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们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咱们自食其力,咱们哪点不如她们,她们凭什么笑话咱们?”

“你说了句什么?什么什么种乎?”钱娇娘问。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清雅一字一句道,后小声道,“就是问天子呀,王爷呀,将军呀,宰相呀,难道真的都是天生贵种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钱娇娘慢慢咀嚼着几个字,她双眼发亮,用力一抚掌道:“这话说得好极了!”

钱娇娘原面对冯语嫣与建安公主之流时总有些不得劲,如今听了这话茅塞顿开,就好似眼前一下子亮堂了。她凭什么就低人一等,她们又为何高人一等,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可不是么?他们原来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可是你瞧侯爷不就是平民出身,靠自己当上了兵马大元帅么?所以呀,这人也没有谁比谁高贵!”

“对!说得太对了!”钱娇娘站了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老天爷,哪个圣人说出这样厉害的话来!”

大姐趴在炕上舔自己的爪子,见主人这般不免多瞅了两眼。

清雅哼了一声,“圣人哪里敢说这样的话,这话是先朝一个起义者说的。”

“原来如此!”

二人正热烈交谈着话儿,一个娃儿声音乐呵呵地插进来:“娘,你们聊什么呢?”

钱娇娘转头一看,只见儿子灰扑扑地跑进来,头上沾着灰,两个膝盖上都是脏的。“阿弥陀佛,你又去哪爬狗洞了!”他这几日总这灰头土脸的回来,也不知王勇教他学了些什么武艺。

邢平淳手忙脚乱拍拍自己身上,“没、没去爬狗洞!”

钱娇娘微眯了眼,知子莫若娘,邢平淳说谎话是何神态动作她一清二楚,“你到底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