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娇娘三嫁 读读 3205 字 3天前

老天爷,雅儿还活着,他的雅儿还活着!他这一生,再无所求!“雅儿,雅儿……”

洪泰当机立断无声遣退下人,自己也想与马东长和钱娇娘离开,可是钱娇娘偏生不走,不仅不走还一声清喝:“清雅!”

清雅如同破了迷障,她倒抽一口凉气,泪眼朦胧将头扭向一边。

杭致也猛地回了神,他记起自己身在何处,背对众人抹去泪痕,只是抹泪之时他仍死死扣着清雅的手腕。他再回头已是恢复平常,他哑声叫清雅看他,可那令他又爱又恨的人儿竟始终不愿瞧他一眼,反而还求助地望向邢慕铮之妻。杭致也看了过去,对上钱娇娘平静的目光。杭致微眯了眼,这妇人还真有几分像邢慕铮。

“相爷,劳烦您放手,您抓着的是我的丫头。”钱娇娘道。

杭致闻言火气便倏地窜上来了,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竟然成了别人的丫头!他的雅儿究竟在外受了多少苦!杭致单是想就已难受得不得了了,“她是我的妻,我要带她回家。”

“回家”二字触动了清雅,她掩唇轻颤,才收回去的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洪泰和马东长简直一头雾水,杭相的妻子不是死了好几年了么,怎么又变成慕铮府上的丫头了?

钱娇娘冷笑一声,道:“清雅,你自个儿说,你是我的丫头,还是杭相的妻子?”

狄清雅娇躯猛颤,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扭头看向杭致,轻声却坚决道:“杭相的妻子已经死了,奴婢为定西侯夫人的丫头。”怪他么?自还是怪的。与其回去再重蹈覆辙,不若就此斩断情缘。

杭致却被清雅的冷酷无情震惊得倒退一步,唇色褪得几乎与白发一样白。他的雅儿,宁可做别人的奴婢,也不愿回他身边?

清雅狠心咬牙,想抽开他的手,可杭致反应过来,不仅死抓着她的手不放,还伸出长臂将她搂进怀里狠狠圈住。清雅想要推拒,可她那点力气在杭致身上就如同螳臂挡车,全无作用。

可她抗拒的举止已让杭致万箭穿心了,曾经那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娇妻,如今竟要挣脱他的怀抱!他更加搂紧了她,扭头面向钱娇娘等人,“几位可否先离开?”

钱娇娘看向清雅,清雅对她摇了摇头,钱娇娘道:“我的丫头不乐意!相爷,您还是把我的丫头还来罢!”

谁是她的丫头,谁还给谁!杭致瞬间暴怒,洪泰打着圆场,好声好气地劝着钱娇娘暂离,莫要掺和人家家事。钱娇娘皱眉思忖,定定看了清雅一会,自知这事儿还须她自个儿解决,只能与二人大步走出去。

等人一走,杭致就低头看向怀中娇人,急切道:“雅儿!你必须跟我回去,你是我的妻子,你忘了么?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六哥哥!你都忘了么?嗯,你忘了我么?得知你落水丧命的消息,我一夜白头啊雅儿!你就这么狠的心肠,明明活着也不肯认我,你是嫌弃我了么,嫌弃我头发白了?老了?是么,是么?”

清雅颤抖着双唇,泪光莹莹不停摇头。

“雅儿,你不嫌弃我,为何不跟我回家去?你是我的妻,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你应承了的,你莫要反悔!我也不准你反悔!”杭致将清雅紧紧搂在怀里,好像他一松手,她就飞走了。这样的梦他做了太多回,多到他已经数不清了。这回若再是梦境,他就一刀了结了自己,一了百了。

清雅只觉心被人在两端不停拉扯,叫她痛苦不堪。重回这温暖的怀抱,与杭致的点点滴滴浮现眼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贪念他的气息!可是他家里是一道解不开的死结,没人期盼她再回去!他的娘一定会想方设法再弄死她,她虽不怕了,但厌恶了那般恶毒的婆婆,更何况,他还已经纳了妾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了。

清雅的眼底渐渐清明,眼泪也缓缓收了回去,她轻轻推开二人间的距离,抬头直视杭致道:“相爷,清雅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杭家已经替我办过葬礼的不是?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了,相爷也只当我死了,咱们各自安好罢!”

她是真不愿意与他破镜重圆!“你叫我什么,啊?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什么相爷!”杭致又急又气,眼睛都红了,他弯腰倾身狠狠吻住清雅的唇。

清雅挣扎躲开,“别这样!”

她连他的吻也厌恶了么?杭致差点把牙都咬碎了,他蛮横捧了她的脸,不管不顾狠吻一场,直到清雅气喘吁吁差点昏厥过去,他才离了她的红唇,重重在她脸上颈上亲吻,“你是我的妻,”他趁她虚软,搂了她便往外走,“跟我回家!”

杭致猛地打开门,抱着清雅一脚跨出门槛,却发现钱娇娘靠在墙边等着他们。洪泰与马东长也站在一旁,显然他们三人方才在讨论什么。

“娇娘!”清雅回神惊呼,伸手向她求救。

钱娇娘抬手抓了她的手,凉凉瞟向杭致,“相爷打算带我的丫头去哪儿?”

“这是我的妻子,”杭致咬牙切齿地道,他见不得他的雅儿竟依靠别人而不依靠他,甚至还希望别人助她逃离他。“我要带她回家去。”

“清雅愿意么?”

清雅想开口,被杭致勒了细腰,杭致道:“妇人不随夫,还随古里八怪的人么?”

古里八怪?这是在骂她么?钱娇娘眯了眼,“狄清雅已经死了,府上许还供奉着她的牌位哩,这是我的丫头清雅,相爷莫搞错了。”

杭致正愁找不着人出气,“你私藏本官妻子,使我夫妻二人不能相见,到底是何等居心!本官大可一本奏折告与天家,只道定西侯居心叵测,藏我杭致之妻,还有意阻拦不叫我夫妻相认,本官倒要看看天家是怎么个判法!”

洪泰与马东来吓了一跳,原本慕铮被软禁深宫就已经够糟心的了,杭致再掺上一脚,岂不火上浇油?并且这丫头若真是杭致的妻子,他们是怎么也没道理呀!

“杭相,息怒,息怒,这里头定有误会!”洪泰道。

钱娇娘冷笑道:“相爷还是小娃儿么,但凡不如意就告状?”

杭致被噎住了。

“我对清雅有什么居心?我救过她一回,定西侯爷也救过她一回,都算她的救命恩人!你既护不住不想护,又何必接回家去,省得我明儿就为清雅烧香!”

这话戳了杭致痛处,清雅那会儿不想与母亲回老家去,是他千哄万哄将她哄上了那条夺命船。这无数的日子以来,后悔与痛苦无时不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

可为何他夫妇俩救了雅儿两回,莫非雅儿遭过不止一回的生命之危?杭致迫切想得知爱妻这些年来的遭遇,他深吸一口气,“倘若真如侯夫人所言,内人为贵人所救,杭某定当备下厚礼登门道谢,也会竭尽所能替定西侯求情。”

钱娇娘道:“我不用你道谢,侯爷也不需你救,只要清雅自愿跟你回去,我无话可说,倘若她不愿意,你就把人留下。”

清雅道:“我不愿意。”

杭致咽喉里几乎都有血腥味,“愿不愿意,狄清雅都是杭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万万没理由不跟夫走。”

“那你给我一份休书罢。”清雅道。

钱娇娘道:“傻子,怎么能是休书,当是和离书。”

清雅受教点头,“那你给我一份和离书罢。”

杭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那乖巧可人的娇妻……变坏了。想也不必想,定是这扮猪吃虎的定西侯夫人教的。杭致忍住怒意,对清雅勉强挤出一个笑,“除非我死。”

杭致搂着清雅就要往外走,端方带着侍从连忙跟了上来,眼睛还都盯在清雅脸上惊恐万分。

“放开清雅!”钱娇娘一声厉喝,阿大顿时命人拦在杭致面前。杭致冷笑一声,“今日我连妻子也带不走,那我枉来人世!”他抽出长剑,端方等侍从也都亮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