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1 / 2)

娇娘三嫁 读读 2984 字 3天前

钱娇娘喘息着缓缓地睁开了眼。昏暗中她看不清人脸的模样,只有一双眸子闪着隐隐光芒。忽而她被搂进一个灼热的胸膛,耳边听见幽幽叹息,“睡罢。”

钱娇娘心思复杂,她双手搭放在胸前,缓缓闭眼。邢慕铮分明已搂了她,还更贴近她挪了一挪,叫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她的脚丫子挨上了他的腿。她的耳边是他呼吸的气息,全身都似被他包裹其中。

她从未与邢慕铮这样相拥而眠,便是在他们新婚的日子,邢慕铮办了那事后,便是各睡各的被子,虽然同在一床,却又似相隔很远。像这般手贴手脚贴脚还是头一遭。

这竟比方才的吻还要叫她心思浮躁。

忽而一只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拍起来。

钱娇娘身形微僵,邢慕铮拍得不重,竟有些似她哄丑儿睡觉似的。钱娇娘很想问他在干什么,又不敢问,只能装作熟睡的模样。

钱娇娘不想自己真在这一拍一拍中缓缓睡去。

隔日醒来,邢慕铮已经不在了。钱娇娘摸摸身旁的位置,尚有一点余温。纤细的手指在床面上摩挲,邢慕铮的气息在这床间萦绕。钱娇娘微阖眼皮。她原以为自己昨儿不能睡得好,谁知竟睡得比平时还要舒坦。大抵是他身上太暖和了。

起床吃了早饭,大队人马再次起程。因着有一位老人家在车上,马车驾得更慢些。钱娇娘陪着周姥姥坐在车内,让人去把一大早不见人影的邢平淳寻来,但是过了好半晌也不见人,钱娇娘摔了帘子,“邢平淳是消失了么,还是不要我这老娘了!”

邢平淳原就故意走在马车后头不叫钱娇娘看见他,一听这话忙策马上来,“娘呀,我在这儿哩!”

“你给我进来。”

邢平淳嬉皮笑脸,“我可不坐马车,膈得我屁股墩疼,我约了王勇叔与他比赛,你就别管我了,与周姥姥好好坐着啊!”说罢他一甩鞭子,又溜得不见踪影。

钱娇娘气得够呛,午间时在一破庙暂歇,生火的生火,作饭的作饭。邢平淳又跟着王勇去附近林子里打野味,他在前头打探“敌情”,发现了一头狐狸,喜得低声直叫,“叔,叔,有狐狸!”

“狐狸肉酸,不好吃。”熟悉的女声自后传来,邢平淳一转头,只见钱娇娘靠在一棵树边看见他。他忙直起了腰身,叫了一声“娘”。“娘,王勇叔呢?”

“我叫他先回去了。”

“啊?那我也去找他。”邢平淳见状又要跑,被钱娇娘提溜着脖子捞了回来。她狠掐他的后颈肉一把。

“唉,唉,娘,疼,疼!”邢平淳挤眉弄眼地求饶。

“就得叫你知道疼,你现在翅膀硬了,连娘也不理了是不?”

“没有,没有,我哪能啊!”

“那你成天到晚的不见人,娘才回来你也不理会,你是不是不想娘回来?”

邢平淳急道:“我怎会不想娘回来!是娘自己不想回来!”说罢,邢平淳的脑袋瓜子垂了下去,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钱娇娘松开邢平淳,“我哪里不想回来?我不是自愿与你回来的么?”

邢平淳道:“娘,你就别再骗我了。我都想明白了!你早知道我爹是故意让我去寻你的,如果我不去寻你,他就找不着你,他找不着你,你也不会回来!是我上了当,如果我能忍住不去找你,你就……”

都是他的错!是他太没用,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娘,让娘不能自在地走。豆大的泪珠子掉进泥土里,邢平淳站在原处抖着肩膀呜呜地哭。他自看见邢慕铮等在门外,就知道爹娘都已预料到这个结局,只有他傻傻地以为是娘自愿回来的。邢平淳越想越无地自容,他没脸见娘!

钱娇娘凝视邢平淳的眼神放柔,她轻叹一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天天的想些什么东西,我若不想回来,大有十种八种法子从周姥姥的屋子里不声不响地走,我的确是看你这娃儿太乖了,娘原就舍不得,并且呀,娘悄悄儿跟你说,你可别告诉你爹。”

邢平淳捂着额头,红着鼻头看向娘亲。

钱娇娘轻笑道:“娘呀,其实也舍不得你爹,我虽原是恼他,但他终究是我的丈夫,你的亲爹,我只是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发出来也就好了。我原就想了,如果你与你爹找着我了,我就回来,大家都忘了先前的事,好好地过日子。”

邢平淳眨眨眼,讷讷问:“真的?”

钱娇娘点头,“当然是真的,昨儿我与你爹睡在一屋里了,你还不知道罢?”

邢平淳傻傻地摇摇头,爹娘同睡一屋子了?就像寻常夫妻那样儿?

钱娇娘没好气地又戳戳邢平淳,“大人的事儿小娃儿别操心,你以为你多大张脸,天底下都是你的对错?”

邢平淳缓缓开始傻笑,他蹦得几乎有三尺高,跳进钱娇娘的怀里,“娘,娘,咱们都好好的,以后我一定孝顺你!我要当天下第一的孝子!”

钱娇娘哎哟一声,笑着将他搂进怀里。

不必以后,他现在就是天下第一的孝顺儿子。她怎么能忍心抛下这样的好儿子!若伤了他的心,她怎配为娘?罢了,罢了,好歹她能看着丑儿长大成家立业,这便也就足够了。她不再奢望什么了。

钱娇娘眼中流闪着复杂的光芒,她亲了亲邢平淳的脑袋。

藏在不远处大树后的邢慕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两日都恹恹儿的邢平淳中午饱饱吃了一顿,下午精神头十足,骑着自己的小黑马儿神气得不行。

钱娇娘一直在马车上陪周姥姥,怕她一人远离家乡惶恐不安。周姥姥虽有些犹豫,但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支支吾吾地与钱娇娘说了。原来她的孙女周翠莲就嫁在他们即将抵达的江县,自她嫁来后周姥姥就再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孙女儿过得好不好。一路上她快将这个孙女儿夸出朵花来,说她干活俐索,样样能干,又能说会道,快言快语,谁讨了她做老婆就是那家的福气。钱娇娘答应她陪她去看一看,周姥姥顿时高兴得像个小娃儿。

宵禁前一队人马抵达了江县,一进江县周姥姥就伸着脖子往外瞅,好似在路上就能看见自己孙女儿似的。只是夜色已深,她也知去亲家家里也得要明儿才成。

夜里在客栈打尖,吃了晚饭,钱娇娘这才得了空儿去看望赵瑶茜。比起在永安见的赵小姐,现下的她瘦弱了许多,想来前儿的确生了场大病。只是她宁愿病着也不愿耽搁行程,看来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倔强女子。钱娇娘道:“我先前事情繁多,竟连赵小姐跟我们一路的也不知道,否则也不能叫娇客生了病,侯爷虽好,但他终究是个大粗汉子,你有事儿不与他讲,他是不会知道的。若是你有些话儿不方便与他讲,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赵瑶茜道:“夫人若不嫌弃,唤我瑶茜便成,瑶茜先谢过夫人了,只是厚颜请侯爷与夫人替我摆脱困境,大恩大德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又岂敢再劳烦侯爷夫人?”

钱娇娘笑道:“这话就见外了,既是一路人,便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瞧你这两天瘦的,明儿多吃些补补。夜里冷不冷,可要添被褥?带的衣裳够不够?”

“够了够了,都够用的。夫人不必为我费心。”赵瑶茜起身行了一礼。

钱娇娘摆手,也站了起来,“你怎么这般客气,那行罢,你要是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讲,烟萝你上回也见过,若是找不着我,你跟她讲也是一样的。”

赵瑶茜再次躬身道谢,钱娇娘笑笑说回,赵瑶茜忙送客,直到送至门外,钱娇娘走了,赵瑶茜的丫头才道:“小姐,侯夫人这一路人一家人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暗示你进侯门的意思?”

赵瑶茜摇头,回来叫丫头吹烛睡下,躺在床上沉思半晌。

钱娇娘回了天字一号房,红绢和碎儿正换下客栈的被褥,邢慕铮坐在桌前看书,见她回来放下书册,“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