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厉延出差后,我浑浑噩噩的上着班,恍恍惚惚的想起他说的话,有些话,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说过的。
凌乱的,模糊的,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我等着他回来,又怕他回来。
这次回来,那就是真正的结束。
海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凉透了这四肢,凉透了这心。
于晓元旦节结婚,还剩下一个月时,她就辞职回去安心准备婚礼做新娘,不过我们之间依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她要去采购新婚用品,或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找我。
李情欢也在筹备婚礼,她的婚礼比于晓更早一些,也更忙一些。
我就被这两个即将要结婚的女人忙的团团转,白天里,我满脸笑意,为她们提意见,看着她们为幸福忙碌。
夜里,回到家里,孤独随之而至,思念就逮着我失神的时候钻进大脑,蔓延四肢。
我与霍厉延没有婚礼,甚至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
唯一有一张合照的,怕也就是结婚证上了。
只是当初从民政局出来,霍厉延就把结婚证拿了去,我连看都没看到。
我心血来潮,在房间里翻找结婚证,找过了卧室,也去找了书房,就连霍厉延曾睡过的客房也找了,都没有。
难道霍厉延还能随身将结婚证带着?
不然没道理找不到。
我没有找到结婚证,倒是找到了一张霍厉延的照片。
准确的说是半张,另半张是被刻意剪掉了。
从这半张照片上来看,这张照片应该是两个人的合照,因为霍厉延的肩膀上还搭着一只手,但是跟霍厉延合照的人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只手还真的是有点熟悉。
照片以一片绿色草坪为背景,好像就是红鼎天下后面那一片草坪,霍厉延肩上系着蓝色的毛巾,坐在地上,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脸上带着阳光的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的眼神如在学校那会儿一样,温柔无邪。
现在的他,多了一份冷锐犀利。
一个人的眼神,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形象,气场。
我想起霍厉延问我的话,我喜欢以前温柔的霍厉延,但让我心刺痛的却是如今的他。
一个是微风细雨,一个是狂风暴雨。
如果不是同一张脸,我还觉得自己是在跟两个男人在一起。
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后背也是一阵凉意。
我甩了甩头,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看了眼照片背后,有两个签名跟日期。
霍厉延,霍容修。
霍容修就是霍厉延的哥哥。
这个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到,却不知为何,看着这笔力苍穹的三个字,心里会起波澜。
指尖轻抚着这三个字,力透纸背。
日期是五年前了。
那这照片上,搭在霍厉延肩膀上的手,应该就是霍容修了。
可霍厉延为什么要把霍容修的照片给剪掉呢?
听之前霍厉延的讲述,他们兄弟的关系很好,人都已经过世了,留一张合照,也是人之常情。
手抚着照片上的霍厉延,就好似他在身边,真是怀念。
端看了一会儿,我将照片放回了原处。
没有找到结婚证,我也就作罢了。
反正结婚证迟早是要换成离婚证的。
于晓辞职了,我的工作量也增加了,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有些事也没空去想了。
时间悄悄地走着,一个星期,半个月……
十二月初。
李情欢还有七天就要嫁给陆一龙。
时间越是临近,李情欢心里越是紧张,拉着我的手,手摸着胸口:“海棠,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我玩笑道:“你这是婚前恐惧症,等结了婚,也就不药而愈。”
“或许是吧。”李情欢揉了揉胸口:“这日子越近,我就越得像是一场梦,甚至还梦到陆震庭来抢婚了,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李情欢提到陆震庭,我也不讶异,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人生里,心里待了六年,怎么可能抹的干干净净。
哪怕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有可能存在你的记忆里一辈子。
“别想太多了,你只要记着,那天是你人生中最重要,最美丽,最幸福的时刻就对了,你要拿出最好的自己,去迎接人生的新旅程。”
“去你的,在这给我灌心灵鸡汤呢。”李情欢拿手肘碰了我一下,笑道:“对了,你有没有打算跟霍厉延再生一个?有了女儿,再来一个儿子,正好凑一个好字。”
我眸光黯然,苦笑:“怕是这个好字再也凑不齐了,我们打算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