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是一场笑话,也是一场悲剧。
麻药打入体内,我很快失去知觉,又恍恍惚惚的能看到身边人影攒动。
我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里待了多久,经历了什么,这世上最糟糕的,莫过于将自己活成一个笑话加悲剧。
我当初错误的选择了霍厉延,选择了嫁给他,我试想过很多种报应,却没想到命运给了我最痛的结果。
我醒来的时候,盯着病房里的灯,手术室前的记忆涌入脑海,我麻木的伸手去摸肚子,扁平的,孩子不在我肚子里。
我以为自己选择了做一个刀枪不入的女人,就做好了准备面对万箭穿心,可真当万箭穿心时,我竟那般不堪,招架不住。
泪水从我的眼眶里像泉水一样涌出,麻药过后的疼将我刺的更为清醒。
这时,霍厉延从外面进来,发现我醒了,他立马过来,激动的差点跌倒在病床边,半跪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嗓音暗哑:“老、老婆,醒了,疼不疼?”
疼,如何不疼。
我转动着眼珠子,盯着他,声音有些嘶哑:“孩子呢?”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而他又在医院里待了多久,他下巴的胡子都长出来了,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领带是斜着的,衬衫上散发着汗臭味。
他很久没有洗澡换衣服了。
我问他孩子,可他却迟迟不回答我,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死心,拔高了声量:“我问你孩子呢?”
我过激的情绪扯动了肚子上的伤口,疼的我一阵痉挛。
霍厉延按着我的肩膀:“海棠,孩子还会有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在我面前哭了,那不是第一次哭,可第一次让我这么绝望,眼泪也从我的眼角滑落,没入枕头里,消失不见。
我转动眼珠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我忽然情绪失控,反扣着霍厉延的手:“这不可能,你又在骗我对不对,我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之前你不是还陪着我去检查吗,孩子好好的啊,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他不会死的,不会。”
我咆哮着,像一个疯子一样扯着他的衣服,抓他的脸。
他只是木然地任由着我发泄,心疼地看着我,柔声安抚:“医生说孩子两天前就停止了妊娠,海棠,我们的儿子没了。”
在他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双膝都跪在了地上。
那一刻,世界的钟停止了,时间静止在那一瞬间。
孩子没了,霍厉延与我同样悲伤,他之前那样迫切的盼着孩子出生,因为他想拿孩子来拴住我,现在孩子没了,他一直隐瞒的事我也知道了,孩子是我们唯一的联系,可现在这点联系都没有了,他慌,他怕。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我眼眶里滑落,那时我在想,人的眼泪到底有多少?
好似永远都流不完似的。
时间重新开始走。
我慢慢地松开他,从最开始的隐忍,啜泣,再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哭,我想用哭声换回我的孩子。
巨大的悲痛袭来,我的情绪失控撕裂了腹部上的伤口,血渗出来,霍厉延惊慌失措的冲外面大喊:“医生,医生……”
我想让这条命随着孩子去,可老天爷不收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失去孩子的头两天,只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里。
李情欢来看过我,开导安抚,我却像是屏蔽了外界一切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兰馨被我吓坏了,守着我哭了一场,让我想开点,孩子没了,别到时我身体垮了,也跟着没了。
我在心里悲戚的笑,一场毫无预兆的打击将我全部击垮了,从身到心,就连可可跟我说话,我也没有半点反应。
我把自己封闭着,全靠营养针活着。
有时候活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沈少航来看我的时候,他只说了六个字:“一切都会过去。”
所有的事都会随着时间过去,可不会抹去。
这两天霍厉延在病房里陪着,却不敢看我,就连跟我说话,也都不敢正视。
家里的照片,他肯定是看到了。
其实我也不敢看他,对他甚至有一种恐惧。
当他将水放在床头时,只是那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好似能让我崩溃。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直接将水杯扫在地上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