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在婴儿房待了很久,孩子们都睡着了,现在孩子还小,除了吃也就是睡了。
刘惠英拿了孩子的衣服进来,见孩子们都睡了,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声音:“都睡着了啊,这俩孩子比小宝那时候好带多了,小宝小时候真是哭个没完没了,断奶的那会更是,每天家里都是他的哭声,房顶都要掀了。”
近来,刘惠英总是跟我说沈少航的小时候。
我随口问:“伯母,你能跟我说说我妈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连张照片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你以前跟她是好朋友,一定知道很多有关我妈的事,你说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还是我头一次问有关我母亲的话题,刘惠英微微一愣,旋即陷入回忆,笑说道:“你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她与什么人起过争执,你长得像你妈,你妈怀你的那会儿,我们常聚在一起,那时我们就说好,若是女孩,就给小宝做媳妇,兜兜转转二十多年,还真成了一家人了,这就是缘分啊。”
“他们葬在什么地方?”我蹙了蹙眉:“我想去祭拜他们。”
“海棠,不是伯母不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再等等。”刘惠英岔开话题:“对了,厨房里还炖着汤,待会你记得要喝一碗,把身体调养好。”
我追问:“为什么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我只是想去他们的坟前烧张纸,有这么难吗?”
刘惠英沉默了一会儿,说:“海棠,现在你姓上官这件事,你伯父跟沈爷爷都是一直压着的,对外,只是宣称你跟小宝闹矛盾,这才误伤了,婚礼上其它枪声,只是一个巧合,当年沈家没有护住你跟你哥,这一次,沈家无论如何都要替上官家保住你们俩,你明白吗,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的沈家与当年上官家的处境是一样的,寻差踏错一步,满盘皆输,从来不会有什么仁慈。”
“沈家盘根错节,谁又能撼动这一棵大树?”我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懂什么为官之道,我只想去他们的坟前看看。”
见我坚持,刘惠英才说:“回头我跟你伯父商量商量,安排一下。”
我真的不希望沈家对我耍什么心眼,我等他们安排的结果。
看过孩子,我回到卧房,手机被移动过,我点开设置,发现果然又给我设了定位,顿时,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去找沈少航摊牌。
足足想了十几分钟,我还是选择当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去质问沈少航了。
夜里。
我在婴儿房陪孩子们睡,一股冷风吹进来,我揉了揉眼睛起来关窗,却见沈少航开车正准备出去。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这么晚去哪里?
站在窗前,我看着沈少航离开,我没了睡意,关了窗户躺在床上,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底就像是有一大团棉花堵着,难受极了。
我一直睁着眼睛,从十一点到凌晨三点,我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是沈少航回来了。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知道是他上来了,我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睛装睡。
果然,他推开门进来,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为了不吵醒我们,他刻意放轻了步子。
忽然,额头上一片柔软,他吻了我的额头,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也随之扑来。
他喝酒了。
他抬手捋了捋我额头碎发,轻声说:“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了你们母子三人。”
闻言,塞在心里的棉花瞬间被化掉了,暖暖的。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管沈家葫芦里卖什么药,我知道,沈少航是我能依靠的人。
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鸿沟,他都会跨过来守在我身边。
爱一个人,都会慢慢地变成另外一个人,沈少航以前不会瞒我,现在也像霍容修一样,他做什么都已经不再向我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