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字也没有问,挂断了电话,立即开了车朝蓝月光餐厅开去。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一向恪守言己的人,失控了。
因为他开的是部队里的车,也没有人敢拦,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海棠收拾好,杵着拐杖走出酒店,在路边拦车,
一辆出租车缓缓地滑过来,令海棠招手,车子停下,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蓝月光餐厅。”
司机发动车子,酒店挨着餐厅近,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付了车钱,令海棠杵着拐杖走进去,她按着白宇给她的短信,由服务员领着去了水仙阁包厢。
到了门口,令海棠道谢;“谢谢。”
服务员说:“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令海棠杵着拐杖走进水仙阁,里面并没有人,看来还没有到。
将拐杖放好,令海棠掏出手机准备给杨雪琳打电话,竟然是接风,那白宇应该也会请杨雪琳。
电话刚拨出去,包厢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令海棠惊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闯进来的人:“你是谁?”
沈少航目光怔怔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海棠,明明是不一样的脸,在海棠回头那一瞬间,他却仿佛看到了海棠以前的样子,神情特别的像,
在来的路上,他反复的想白宇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一刻,他已经不需要去质疑真假了。
“你好,我是沈少航。”
沈少航颤着音这样介绍自己,见她茫然的看着自己,心一丝一丝的疼起来,直到搅的整颗心都在疼。
他原以为,自己能克制一点,平淡一点,可只要是面对她,哪怕是换了一张脸,依然做不到平静。
令海棠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奇怪,他的眼角似乎闪烁着泪光。
令海棠出于礼貌,撑着桌子站起来,重心都积在健康的那一条腿上;“你好,你是不是找错包厢了,这里是水仙阁。”
沈少航几乎不能自控,一种绞痛的悲凉从指尖泛上心头。
“我是白宇的朋友,他让我来的。”
海棠听到白宇的名字,心里的紧张松懈下来:“原来你也是白宇的朋友,你好,我是令海棠,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海棠这样介绍自己,沈少航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摘掉。
她回来了,他做梦都希望梦见她能活过来,如今她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了,她却不认识自己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
当年海棠在机场找到他时,心是不是也如他这般痛?
沈少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压制着想要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防备与陌生感,她甚至还有一丝害怕与迷茫。
他不敢吓着她了。
沈少航背过身,擦掉眼角的泪花,再转身,换上笑容,绅士风度的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能回来。”
海棠只当沈少航是说她从国外回来,笑说;“谢谢,坐吧,白宇应该待会就来了。”
沈少航知道,白宇今天不会来了。
他看了眼海棠的腿,海棠本能的拿裙子盖住残疾的腿,低下了头,她以前是不在乎别人看她的腿,不知为何,今天她面对这个男人,莫名的紧张,莫名地……心痛。
沈少航收回目光,在海棠身边坐下来,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他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不敢说,说不出。
他不能将她抱入怀里,告诉她,他这些年有多想她,只能问:“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挺好的。”海棠还是有些拘谨,她偷偷地瞄了眼沈少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又立马收回目光。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海棠拿过水壶;“要不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沈少航的手搭在海棠的手背上,十年了,他曾多次躺在那冰凉的墓碑上,只希望能离她更近一点,幻想着她的体温,这一次,他不用幻想,她的手是温热的,细腻光滑的。
那一刻,他再也压制不住情绪,抓着她的手,忽然半跪在她的脚边,头埋在她的怀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的像一个孩子。
海棠懵了,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抱住自己哭,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也不推开他。
这些年,她一直不爱与异性有肢体上的接触,心里会莫名抵触,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这个怪癖,也都识趣的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