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头疼地坐起来,稍微一动, 帐中浓香涌动, 刺鼻的香味儿便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子里头。
“阿嚏!”
静候在一边的侍女深埋着头一动不敢动,生怕少爷哪里不顺心就打骂自己一顿。
“这什么香味儿?”顾言之揉着鼻子问。
侍女战战兢兢地答:“是、是西域进贡的香,老爷您特意吩咐点的。”
原主虽然被贬来这边陲地方, 但仍旧向往京中的繁华生活,于是挥霍重金叫人弄来了些西域进贡给宫里的香料, 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纨绔宋公子。
从记忆里了解到了这一点,顾言之摇了摇头,“撤了吧,以后不许再点。”
“是……”
由于原主逐渐显露出来的变态本性,现在还自愿留在宋仁贤身边的下人几乎没有几个,跟他来凤城的都是签了死契的, 跑出去到了外面也是死,除了留在这里小心伺候着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侍女就早就习惯了她家少爷今天一套明天一套的作为,一点儿异议都不敢有,赶紧跑去将香炉拿起来端走。
也许是因为稍一耽搁就要招来一顿打骂,那侍女心急,在端起铜制香炉的时候不小心烫了手。
她“嘶”地叫一声,却没敢将香炉甩出去,只想按主人的吩咐赶紧将事情办成,要不然没准又要讨一顿打。
“等等。”
刚要转身的侍女被叫住,她立即停住脚步瑟缩在了原地,以为是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又引得少爷不快了,这回将头埋得更低。
顾言之快步走了过来,他只穿着里衣,没有穿鞋。原主身形高挑细瘦,长相相当俊秀,曾几何时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如果不是那么变态的话,倒是俊美得极度讨人喜欢。
在侍女面前站定,顾言之当先拿过了那个烫手的香炉放到了桌上。
他一伸手那侍女便一缩瑟,还以为下一刻自己又有遭受一顿毒打。
哪儿想到这一次少爷不仅没有打骂她,反而还握住了她被烫的发红的手指,拉着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少爷,不,老爷……”侍女如坐针毡,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发起抖来。
原主明明是个年轻人,但自从走马上任以后就不许宋府的人再叫他少爷,而是改唤作老爷。也许是将这视为了尊敬,日后但凡有叫错的他都会重重地罚。
“我有那么吓人?”顾言之忽略了她的叫法,试图缓和侍女情绪地问。
侍女将头埋得更低了。
上一个亲身伺候少爷的人因为不慎打翻了一个茶碗,就被少爷用碎瓷片划花了脸。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是什么……
顾言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便只掏出一盒膏药,耐心细致地涂抹在了她的伤患处:“已经起水泡了,不要碰它也不要弄破,过两天自己消下去就好了。”
“老爷……”那侍女震惊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惩罚”竟然会是这个。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保证不会再虐待你们。”他这么一说,那侍女又连忙低下了头,显然仍旧是害怕。
顾言之也不急于解释,干脆将药盒塞进了她手中,“这个你留着用吧,对烫伤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