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美军宪兵尚未带着山下朋助酒吧。

“正主来了,做正事吧。”张小刚把搜出来的录音器一股脑的塞进了口袋,笑着朝进门的两人迎了上去。“山下君,好久不见。一别数月,我可想死你了。这次,我专门带了几十箱二锅头。”

张小刚跟山下朋助很熟?楚天疆站了起来,满腹狐疑的看着两人热情拥抱。

当然,楚天疆只是觉得好奇。张小刚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只要没有撕破脸皮,哪怕遇到做梦都送他下地狱的死敌,他也会想见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表现得极为热情。

“张君,我也想死你了。上次没有让你喝尽兴,我特别准备了一些烈酒。”

“那感情好啊,史密斯那里有几箱威士忌,杨科维奇还带来了几箱伏特加,我们找机会聚聚,喝个一醉方休。”

显然,杨科维奇是俄罗斯特派员。

“没问题,不过我们得处理好当前的事情。”

张小刚笑了笑,摆出了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张,这事……”这下,可把山下朋助难住了。因为参与斗殴事件的日方当事人都被楚天疆关在酒吧里,所以山下朋助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也就不好妄下论断,不然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我觉得,这件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山下朋助的表现,让张小刚看了出来,这家伙心里没底。“珍妮特是当事人,也是正个事件的目击者,更是受害人。说严重点,有人蓄意滋事,楚天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相信,哪怕按照美军的军规,楚天疆的见义勇为行为都能获得嘉奖。当然,说得轻一些,不过是中日双方军事人员的友好交流,切磋武艺而已,只是选择的地点不大恰当。如果日方愿意赔偿造成的财产损失,以及为珍妮特女士受到的精神伤害给予恰当的补偿,也就没有必要追究责任了。当然,山下君,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得请我喝酒。”

楚天疆想笑,但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笑出来,只能憋着。

“弄清了责任,赔偿是小事,只是……”

“山下君,你要搞清楚,伤了和气对大家都没好处。”张小刚变脸的速度,比川剧里的绝活还要快。“你要搞清楚责任,我就跟你奉陪到底。上尉,我们会配合做笔录,并且要求贵方提供所有当事人、受害人与目击者的笔录复印件。如果有需要,我会请你与其他宪兵出庭作证。”

美军宪兵上尉点了点头,拿出了用来搜集证词的录音机。

“上尉,没这个必要。”山下朋助心虚得很,伸手阻止美军宪兵上尉启动录音机。“我相信张君的话,这确实是一起在不恰当地点进行的军事技能交流,我会约束好日方人员,并且承担所有损失。”

张小刚笑了笑,朝珍妮特递了个眼神。

“损失不是很大,只是摔坏了几个画框,洗手间的门被撞坏了,过道的墙壁需要重新粉刷,一千美元就够了。”

“珍妮特!?”张小刚提醒了美国女特工。

“只是……只是……”珍妮特显然也是有资格成为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表演家。“我到现在都很害怕……当时……当时的场景太吓人了……那几个……那几个日本警卫……他们想要……想要……”

这娘们,说掉眼泪就掉眼泪,而且哭得非常动情。

“一万美元!”山下朋助赶紧打断了珍妮特的话。

珍妮特还在哭,没有答应。

“两万美元。”

“山下君,你他妈也太小气了吧,我上次请你喝的那些酒,都不止这个数。”

“五万!”

珍妮特有点动心了,这笔钱不算少。

“妈的,我就说日本清酒为什么那么淡,难不成全都兑了水,真他妈小气到家了。”说完,张小刚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山下朋助咬了咬牙,说道:“十万,算上损坏的物品,就此了结。”

“这还差不多。”

张小刚这么一说,珍妮特才点头答应。

“好了,我带人回去。”

“山下君,一件一件的事情做完。”张小刚比划了一个数钞票的动作,让山下朋助马上兑现。

山下朋助强忍住愤怒,掏出支票本,开了一张十万美元的现金支票。

张小刚接过支票,递到了珍妮特手上。“珍妮特,下次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对那些衣冠禽兽过于热情。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未必有楚天疆这样的英雄来救你,也未必有人帮你伸张正义。”

山下朋助的脸色很难看,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珍妮特接过支票,在张小刚脸上亲了一口,还低语了一句。张小刚哈哈大笑,似乎身边没有旁人。

等山下朋助带走十三名熊模狗样的日本警卫,张小刚才带着楚天疆离开酒吧。

“老张,你这一巴掌打得也太狠了吧。经过这件事,恐怕山下朋助那家伙再也没脸出来混了。”

“他?放心吧,那家伙的脸皮比屁股上的肉还要厚。说不定晚上就会请我喝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的脸皮也差不多。”

张小刚笑了笑,觉得楚天疆是在表扬他。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要来?”

“当然,你是末日部队成员,被你揍的家伙不过是警卫人员,不在一个级别上,他更急于平息事端。”

“所以你知道,他会当缩头乌龟?”

“有珍妮特作证,当时还有很多美军官兵在酒吧里喝酒。把事情闹大,对小鬼子没有半点好处。再说了,竹内觐文在总参谋长会议上丢城失地,此时正在考虑如何向首相交代。只要山下朋助有点脑子,他就不会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去给竹内觐雾麻烦,不然他就会惹上大麻烦。”

“看来,真正应该避开的是你,而不是那些小鬼子。”

“你应该感到庆幸。”

“为啥?”

“我们在一个阵营,而且有我这样的人帮你擦屁股,所以你可以高枕无忧。如果是山下朋助那样的软蛋,你的麻烦就大了。”

“放屁,难道你是日本人的种?”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凡事多一个心眼总没坏处。你这家伙,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不知道回转。”

“我又不是特工。”

“要是我,我会废了那帮狗杂种,让他们下半辈子生不如死,在悔恨中度过。”张小刚冷冷一笑,说道,“通过这件事,你要搞明白一个道理。这就是,不做不说,只要做,就得把事做绝。”

“有必要吗?”

“妇人之仁,只会让你后悔。也许这次不会有什么影响,那些杂碎再混十年,也未必能伤你半根毫发。如果下次,你的对手是一个更加厉害的角色,而且小肚鸡肠,能趁你不备要你性命,你觉得还会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