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是我觉得,你有着非常复杂的经历,遇到过很多困难,所以我觉得你也许绝望过。”

“这只是你的猜测?”

莱菲亚咬了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有点像是一个模糊的记忆。总而言之,在上次见到你、知道你是谁的时候,我就觉得跟你很熟悉。”

“如果我告诉你,这确实是记忆,而不是你的记忆,你会怎么想?”

“不是我的记忆?”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说道:“你的猜测没有错,我确实绝望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多久?”

“如果以我的标准来看,一千多万年之前吧。”

“一千多万年!?”

“当然,你无法理解,不过这并不重要。关键就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而且支持着我的正是希望。”

“什么样的希望?”

楚天疆长出口气,说道:“在我诞生的那个世界里,人类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比现在简单得多。那时候的人类也很简单,各个个体所追求的无非是被称之为‘幸福’的生活方式。”

“幸福?”

“说得简单一些,就是去认识与了解某个人,然后爱上这个人,并且在有限的生命里跟这个人相依相守。当然,有一些人有着远大的理想,并且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理想变成现实。只是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追求的都是现实目标。事实上,我也是这种人,我追求的只是一些很有限的目的。可惜的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我不想成为现在的我,可是我的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能做的,就只是跟命运抗争,去寻找原来的自我。当然,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还与其他的人,特别是我在乎、我爱的人产生了关系。这就是希望,让我坚持下来的希望。”

显然,莱菲亚没有理解楚天疆这番话的含义。

“不管怎么样,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抛弃希望。”

莱菲亚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楚天疆知道,她在考虑一些问题,也再说什么。

过了一阵,莱菲亚才说道:“你与伊斯卡,以前应该不是普通的朋友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想知道,对你来说,伊斯卡有多么重要。”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与伊斯卡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些甚至是你无法想像出来的。虽然在很多时候,都是我在保护她与照顾她,但是她给予我的精神支持,比我为她做的事情更加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没有她,我无法坚持到现在,甚至不会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这……”

“当然,我也很爱她,而且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爱上的第一个女人。”

“你爱她?”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她也爱我。即便我们分开了很久,但是我相信,她仍然爱我。”

莱菲亚沉默了,似乎无法理解楚天疆的感受。

“事实上,爱一个人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如果这个人也爱你的话,幸福感会变得更加强烈。”

“所以你回来了,而且是为了她才回来?”

楚天疆长出口气,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全是。我为了她回来,也为了达到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我也说不清楚。”楚天疆忍不住苦笑起来。“最初的时候,这个目的给予了我非常大的支持,让我相信,只要我能达到这个目的,就能找回失去的一切。可是现在,当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之后,我才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也许都无法达到目的。甚至可以说,即便达到了目的,也无法找回失去的一切。我根本无法战胜那个敌人,也没有人能够战胜那个敌人。”

“哪个敌人?”

“时间。”

莱菲亚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可是,你没有放弃。”

“就像我开始说的,有希望比绝望好。再说了,我无法预测未来,也就无法知道在达到目的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很失望呢?”

“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寻找另外一个目的,也许我会放弃。”

莱菲亚沉默了,似乎已经对楚天疆有了一些了解。

楚天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莱菲亚说这些话,他只是想找个人,把这些一直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虽然与基斯提斯的关系更亲密,但是楚天疆觉得,她不是好的倾诉对象,而且这些话肯定会对她产生影响。至于莱菲亚,楚天疆与她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所以楚天疆并不在乎对她产生的影响。

当然,说出来之后,楚天疆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也是人,并不比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特殊。虽然他很坚强,有着更多的经历,但是与其他人一样,他也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来发泄与减轻压力,特别是精神上的压力。

莱菲亚还想说什么,基斯提斯回到了小木屋内。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