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这才挺直了身体,平躺在床上松了口气,终于不紧张了。
说起来这是他跟甄应嘉第二次抵足而眠,两个人睡在一起的感觉当真不坏,康和还记得他以前喝醉酒的时候,第二天起来从来没这么舒爽过。
他真是会照顾人,做兄弟也不错,康和翻身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却又不由自主想起来甄应嘉方才那副表情来。
他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
康和摇摇头,不记得了,难道是在梦里?
可是在梦里梦见甄应嘉这么一副表情……康和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过这一晚在两人的关系上,的确是个里程碑的事件,冠冕堂皇地披上兄弟的外衣,两人的接触日益紧密起来。
甄应嘉两辈子都没兄弟,不知道如何跟兄弟相处,只能依靠着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和书籍一点点在康和身上尝试。
比方给他端汤啦,偶尔揉个肩,时不时嘘寒问暖一下,每天拉拉手,或者坐在一起看书之类的。
康和就更没兄弟了,他母亲只生了他一个,太子府里唯一跟他年岁相近的,就只有康全了。
但是他跟康全表面上疏离,暗地里简直跟仇人一样,太子没登基之前,康全盯着他的世子宝座,恨不得取而代之,可想而知,若是太子登基了,康全盯得就会是下一任太子宝座,更是要取而代之了。
所以甄应嘉的这番关怀,康和很是享受。
再加上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康和不免有那么点皮肤接触饥渴症,于是两人的肢体接触是一天比一天多了。
兄弟就应该这个样子,甄应嘉很是欣慰的想。
虽然第二天甄应嘉就搬回去了,不过什么时候能再来个第三次的抵足而眠就好了,康和看着甄应嘉的背影,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路程过半,这天下午,下人搬了躺椅、大伞,又准备了精致的茶点摆在了前甲板。
宝玉作为一个小孩子,每天雷打不动要午睡,所以这等悠闲精致的生活,只有新出炉的兄弟二人享受。
康和嘴里喝的是甄应嘉茶庄里出产的茶叶,水也是从山泉里接下的水,点心从配料到做点心的厨娘,也都是甄应嘉的产业。
他一边吃一边叹道:“你这日子,的确享受。”
甄应嘉笑了笑,“却不长久。”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听见甄应嘉这话,康和觉得是个好时机跟甄应嘉深入的聊一次了。
“我这次上京,是要弄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好参加八月的乡试。”
“时间有点紧。”康和皱了皱眉头。
“是啊,”甄应嘉叹道:“不过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他定睛凝视康和,“你觉得太子还能撑多久?”
兴许都撑不了半年,康和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甄应嘉的视线又转回到河面上,船行速度很快,被船头破开的河水化作点点雾气喷在他脸上,又凉又湿,很是让人清醒。
“今年乡试,明年会试殿试,然后我就正正经经的能说上话了。”甄应嘉微笑着说,语气很是自信。
康和皱了皱眉头,有点想提醒他,不过作为皇室中人,他知道皇帝的宠信是可以拿来做打开一切大门的敲门砖的。
所以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你打算怎么跟圣上提起。”
甄应嘉看他,“自然是说实话了。”
“实话?”康和不解。
“我想去国子监,我想去考乡试,就这么说。”
康和眯了眯眼睛,甄应嘉见他还是没想通,道:“你觉得你能骗过圣上吗?”
“不能。”顺着甄应嘉的引导,康和下意识道,“太监二十四司,还有锦衣卫等等,全部都是圣上的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