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重嘉是所作所为,在李煜的记忆当中并不是什么都不存在,偶尔,通过这另外一个自己的眼睛,也能看知道他做了什么。
例如不久前,李重嘉是如何抱着阿沐不松手的。
这都干了什么!
男人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而这少年,也在出门之前,抱着他大腿苦苦哀求。
其实他很无语,韩湘子是什么人,家里既不缺钱财,又是那样一个高傲的人,他怎么就养出了个这么……这么厚颜无耻的儿子呢?
说跪就跪,一张口就是谎话连篇,你也分不清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你说他奴性大才跪吧,其实少年并无卑色,而正相反,他不动不说话的时候,眉眼如画,自带傲气。当然,很多时候一开口就破功了,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每每看见他一天没心没肺的笑容,李煜就有一种冲动,想要掐死他。
而相比较少年这般而言,记忆当中重嘉那点零星的记忆,李煜简直无脸见人。可惜他非但还得见人,当时赖着的的人还就在眼前,心中恼怒可想而知。长皇子李槩的邀约,他并未放在心上,这个表兄常年干些荒诞的事情,集美的毛病从未改过,宠了这个又不知什么时候不喜欢就撇一边了,一个姬妾而已。
男人抬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年带着笑意的目光又落了他的脸上。
这种带着讨好的又些许探究的目光,令他新生不喜:“看什么?”
阿沐托腮,一派天真模样:“殿下长得真好看。”
李煜:“……”
从前他还会说上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现在竟然是熟识的口气来调侃他了,他额角直跳,强忍住怒火:“今天晚上,倘若你爹进宫,能改变圣意,你明天就可出晋王府。”
少年笑:“赵国太子的归期不是定下来了吗?殿下怎还如何关切。”
李煜嗤笑一声:“赵将军带军护送回赵?圣意岂是你等揣测得到的?”
说的也是,长点心的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玄机。
阿沐只当不知:“那也就是说,我爹帮殿下做事,做好了,我明天就能回家了?是吧殿下?”
男人被他笑容晃得直烦:“最好是。”
马车行得不快,少年见他别过脸去,竟然哼哼起小调儿来,也不是卖唱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咿咿呀呀起来,李煜仔细辨听,也听不出什么调子,就觉得有点欢快的歌谣似地,正是侧耳,阿沐突然又停下来了,扒着窗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多看了两眼。
李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太子府的大门口,赵国太子扶苏才刚下车。
或许是少年目光些许专注,就连马车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长路在前面给掀开车帘,男人下车的时候回头瞥了他一眼:“还不下车?”
阿沐这才缓过神来,跟着他的后面下了车。
晋王府的马车更为显眼,大门口的众位宾客纷纷侧目。
李煜向来以貌美著称,阿沐站在他的身后,也沾了他的光。今天他换了一身窄袖长袍,和世子同色深衣,腰间还系了玲琅美玉,一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这二人走进太子府都受到了无数的注目,扶苏就在前面,听见世子名号不由回头。
都是些场面话,阿沐无心去听,只管抻了脖子到处乱看。
走了不多远,一眼瞥到扶苏投过来的目光,似乎是淡淡扫过,可李煜已经走过了,男人脚步未动 ,少年走过他身边,快走一步正撞了李煜的后背上面,借由他的遮掩,对着扶苏就噘嘴做了个鬼脸。
扶苏:“……”
阿沐对他瞪眼,也未看路,可再向前差点又撞人身上,一抬才发现李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少年连忙低头,却听男人淡淡道:“你和他很熟?”
他当然摇头:“没有。”
一听就是敷衍,李煜拂袖,阿沐赶紧跟上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