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双腿当即舒展开来,竟是委了她旁边来坐直了身体:“重嘉什么样?我什么样?”
他这就是爽快承认了,所作所为都是装的,阿沐扬眉:“重嘉世子虽然是个傻缺,但他每次疯魔是伤人也不会伤己。很明显,殿下做不来那样的事情,只能装个大致,摔了些东西,掀了家宴的桌子,故意让人瞧见自己这样,其实哪有他三分狠戾。”
李煜坐了床边,也是荡着双腿:“你倒是了解他。”
阿沐哈哈地笑:“受过一次骗了,自然长了心眼了。”
其实她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不过是诈他一诈,结果这人竟然当即承认了。她全身裹得严实,男人早已起了疑心,此时见她手上也戴着手套,起初只是盯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过片刻突然伸手抓住了阿沐脸上的薄纱。
阿沐连忙捂脸,可要跳起来了。
可惜男人力气也大,抓住了就不放手,直接给她帽兜都扯了下去。
少女恼羞成怒,顿时背过了身去:“你干什么!”
李煜赤脚下地,疑惑地盯着她的后脑勺:“你才是,脸怎么了?”
阿沐刚一转身,当即反应过来,她怕个什么,这么扭捏都不像是她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其实是怕见风,躲着他算怎么会事,一想二人也曾坦诚相见,还有什么不能相见的,这就飞快跳了回来。
她摘下手套,举起双手大大方方叫他瞧。
倒是男人吓了一跳:“怎么起这么多红疹子?手上也有,身上有吗?”
阿沐对着他抖着手:“现在已经少了很多身上也有,但是不能给你看。”
李煜抿唇,随即坐回床边,他一边脸上已然肿起,此时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侧身过去只留给了正常的一边:“不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分清干系么,今天又来作甚?”
阿沐嘻嘻笑笑:“听说世子殿下要娶亲,来看热闹。”
男人微微皱眉:“第一次重嘉出走,诈死的你就曾出现过,第二次在五行山,不过是假装是他站在十里瀑你就从藏身之地跑了出来,今天是第三次,订婚也好,赐婚也罢,你全然不顾,重嘉一出事就急巴巴地跑了来……”
他目光渐灼:“皇上想赐婚于晋王府也不是三两日的事情,不见你出来跳脚,如今他一出事你就来,难道你喜欢他?”
李煜的一边脸上,掌印犹在,只眸色深邃。
上次烤野兔的时候,她酒色微醺还曾主动亲他一口,历历往事犹在眼前。阿沐丝毫不遮掩自己对重嘉的肯定:“对,是挺喜欢他的,但是你就是他,他分明就是你,有何分别?”
说着向前两步,扬着脸看他伤处,回头到外面药箱里去拿消肿的凝霜膏。
有什么分别?
如果没有分别,她能如此待他?
如果没有分别,她能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他?
李煜怒意翻涌,目光沉沉。
不消片刻,阿沐拿着药膏回来了,她坐了他的身边打开了盒子,清香味顿时飘散开来。她伸指沾了些靠近了他:“别动,我给你擦点药,今天晚上不擦药,明天都不能见人了。”
手指刚一触碰到男人的脸,李煜顿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院子里纷乱的脚步声顿起,外面的何其正似乎闷声哼了下,就再无动静了。阿沐侧耳细听,可他偏着脸用力将人扯了面前来,只低眸看着她:“你说如果现在发生点什么,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还能嫁了谁去?你说如果现在父王闯进来,还能让我定了谁去?”
阿沐眨巴着眼睛:“世子殿下说的真吓人,我好怕怕呀。”
她故意拿捏着声音,嗲得要命。
果然是会心一击,李煜咬唇,呼吸就到了她的唇边来: “还有更可怕的,你要不要试试?”
阿沐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是不能,只能盯着他的眼睛:“殿下莫要冲动,我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