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_10(1 / 2)

敏儿从小和老二的关系就还不错,就是你进门之后才分生了起来,这些年我说了她那里一直没有个好消息,让你多送点补品,也要多上点心,你呢?请过一个御医给她去看看吗?有要过生子秘方去给她试试吗?两个孩子的妈了,不会连怎么调养,会好生养都不知道吧。

现在好了,弄了个过继的孩子,还继承香火,谁知道那个小崽子到底本性如何,这以后的事情谁做的了准,为万一他女婿走在前头,敏儿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傍生,那个半路去的能针对她好。就是看准了我们贾家没有反应,江南太远,鞭长莫及么!这不就是你平时太不勤快导致的,老二家的,倒是说句话啊!”贾母一口气把王夫人数落了一通,根本没有给一丝辩解的时间。

这厢王夫人只能在心里腹诽,贾敏与贾家的关系渐渐疏远是因为老太爷去世的关系,在家里本来是贾公与贾敏的关系最好。老太太您倒是疼女儿,怎么不见多包点好东西送过去,这倒好责怪起她来了,她和贾敏的关系不好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让她说多说一个字都是错。

“老太太,这事情是我不仔细,这不这段时间都忙着元春的事呢,她过了年肠胃就一直不太好,没能顾及到敏儿妹妹那里。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要不再想个法子,还是要自己生的一个才能安心。您看呢?”

贾母没好气的瞪了王夫人一眼,倒是心疼起她孙女元春来,那个小娃娃一张肚子疼也要忍着的脸倒是让她心疼。想着那个远在江南的女儿,以前就是太惯着了,现在倒是连通知家里人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提前了,要是说了一声还能让她受委屈,让林家做成这件事情。

这倒是贾敏足够了解自己的娘家,才特意做出这般的安排,否则林家过继的事情被搅黄了之后,万一后面没有一个孩子,或者说是没有一个儿子出来,不好做人的还不是她自己。要是后面有了孩子,也没有关系了,反正一个两个都是过,谁说不是亲生的关系就不好。贾家那两个到是亲生的,大哥和二哥的待遇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区别,这里头的原因她这个做女儿的弄不明白,也不指望贾母弄明白林家的事。

贾母想了半天还是不甘心咽下这口气,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这样,从我这里把邱嬷嬷给敏儿送去,她惯是会调养人身体的,怎么也能给敏儿养出个孩子来。还有,也不至于在江南一点风声都听不见。”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王夫人。

王夫人这会是听出了老太太的嘲讽,这是说着薛家就在金陵,却和自己不亲近的关系。那个薛蟠在她的印象里也是个多灾多病的,薛家又是一届商贾,还联系亲近个什么啊。倒是徐嬷嬷也没了消息,那也就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反正出不了幺蛾子,又离着京城山高水长的,何必联系呢?想着薛父那个样子,王夫人可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和薛父关系好的很,才不会透点什么出来呢。

“老太太说的是,这会儿我就去安排,让邱嬷嬷带着药材食房一起去。”王夫人马上点头应到。

贾母看着王夫人的样子,也不去想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也是没有人可以用了,老二在朝为官,珠哥要读书今年就进考了。老大的家里刚出了丧,都不能跑一趟江南,就让邱嬷嬷去吧,也是跟着自己二十年的老人了,也是从小看着贾敏长大的,她的话多少贾敏能听进去一点。

王夫人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她的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起来,送个邱嬷嬷过去有什么用,就是送个真神过去也是生不出来,这几年都不见动静,你一个嬷嬷就能起到作用,反正她是不信的。就是真的生了,不说男女,这养子亲子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她这是高兴,老太太对那边不满就好,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张氏与贾敏这样的读读得再多还不是在后宅里头一辈子,又有什么差别,凭什么比别人高一等了,没见着张氏也是撒手人寰,贾敏命中无子么。她的元春可是不能走这条路,手中握住的东西才是真的。

只是,这人的命真的不好说,天注定的,出了个薛蟠这个孤星乱世的批命,后面的指不定都能改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后来谁哭谁知道。

苏州贾敏倒是接到了消息,说是邱嬷嬷要来,其实这也有点不和规矩,她都是嫁出的女儿了,家里还送个嬷嬷来,但是就算能和贾家讲规矩,也不能和自己的亲娘说啊。就像贾母想的那样,对于邱嬷嬷,贾敏还是能够接受的,因为那还是个脑子清楚的,不会出歪点子,当然这是在正常的情况下。

这头,薛家自是知道了林家的消息,薛父还给去了贺礼,这也算是庆祝林海后继有人了。林海也让林瑜与薛家多亲近一点,平时给薛蟠去的信里,也让林瑜写一些去,他想着林瑜年长几岁,算是薛蟠的哥哥,与他也能共同的话题。这一来二去的,薛蟠还是和林瑜交流上了,这其实是薛蟠见人说人话的本事,但那个林瑜倒是个有才学的方正之人,这点林海与其族老可是没有看错,日后万一林海有了亲子,这兄弟兄妹的关系不至于差了。

这也就是,什么样的人想过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用什么眼光看人,人也用什么眼神看你吧。

***

薛蟠这头正念着书,准备明天就开始童试,不知不觉肚子饿了,就夹起了边上的糕点,一咬下去,好家伙,一颗牙掉了下来。薛蟠就觉得嘴巴里面有点不对劲,把满口的东西吐了出来,就在碟子上看到了微微沾着血丝的小牙。他看了看铜镜,哭笑不得,这是成了无齿小儿了,虽然本来他就是小儿。

“哈哈!”宋诠看着徒弟闭紧嘴巴,不愿开口的样子,和平时一派小大人的样子倒是相去甚远,心里直乐呵,这可是要画下来可是不错的纪念。以后,可以用来作弄蟠儿的,“给我看看,这就是那颗牙啊,留着留着,你这一口牙还有几年要换呢?怎么就不说话了?”

“先森——”薛蟠这一开口倒是真的漏风了,又是闭紧了嘴巴,这样的尴尬他可是很久没有过了,这日子过的都忘了还有这样的事情了,换牙什么的,真会让人说话透风的。

真小孩不计较,他这个假小孩可是在乎面子的,还好就是在家里。

“蟠儿这可不行,改明儿你就要去考试了,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吧,跟大人们还是要问好的,你可安心吧,没人会笑你的。”宋诠看着薛蟠这小孩脸皱着的样子,又是偷笑了起来,没办法能看到平时清冷的人成这样不容易,他真的考虑作画纪念,要说他自己儿子当年长大的时候,怎么没有见着这么好玩呢。

不开心了,薛蟠决定还是避着先生,先去看看宝钗,还在咿咿呀呀的妹妹总不能笑他,都是无齿小儿么。

“啊——,给我仔细看看,蟠儿这是要换牙了,以后可是要注意着牙齿了,特别是平时里的漱口茶千万别忘了。”薛父倒是一本正经地在屋里对着薛蟠说道,也不去看薛母捂嘴笑的表情,让蟠儿郁闷的样子。

薛蟠点点头,他当然记住了,这是古代没有拔牙镶牙一说,保护牙齿是一个吃客的基本。就是薛父说的这茶,是饭前饭后都可用的,偏用浓茶,也是清口的作用。大庆朝的时候已经有牙刷了,牙膏倒是不见到,普遍大家都用青盐代之,饭后的清口也是极为重要的。

“别想着这些了,蟠儿明天就要去考试了,可是放松点,大不了等来年。”薛母其实是自己心里头紧张,都拉着薛父说了好几个晚上了,想着考上了童生的高兴,又想着考不上要怎么安慰儿子,最后才憋出了这句话来。

这可是没什么问题吧,薛父与宋诠都是这样想的,只要没有意外。

☆、22、惊雷落阴谋

二月初的时候,一份秘折被送到了皇上的手里,里面写着是一件诡异的事情,两淮一带接连几个防汛的堤坝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坍塌,有的是有了小的损坏,而另一些则是从底部的石块上出现了毁坏。但是这些堤坝倒不是在主要的河道入口上,那些地方都是些小县城,几经查证没有认为破坏的痕迹,而是自然的风化损毁。

“老三,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在御书房皇上叫来了三皇子与五皇子,他们都在工部里当着值,不过郇昰是今年刚刚被父皇扔进去的,说是要给他一点事情做。

三皇子郇昶恭敬地接过了父皇手中的秘折,这上面说的几个地方虽是小县城,但是在两淮流域离着扬州、金陵这样的繁华之地已经很近了。“儿臣记得根据工部的资料记载,这些堤坝都是前朝修建的,但是在十年前都被重修修缮过,要说才十年的时间,就损毁到这样的程度,却是有点过于快了。”

“老五,你那些工部的资料看完了吗?”皇上转而去问郇昰,“就像你三哥说的那样,这个损坏速度,是有点快了,对了十年前去那里重修的人,是李铭吧,这个老家伙倒是走得快,现在那里修缮的资料留的全吗?”

郇昰脑中过了一遍,工部的东西又多又杂,他才进去小半个月也不到,不可能什么都能清楚的记住了,不过也算巧两淮的他还就是看了,这不是盘算着能去那边看看吗,总是要摸清楚情况才行。“李铭大人留下的修缮资料都还在,没有被那场大火烧了,不过都是后来副官誊写的副本,最开始的记录只有扬州一个地方的了。”

说起来十年前,大庆朝的一切都算是稳定了下来,于是今上开始兴修水利,主要是准对黄河一带,而两淮流域因为前朝的堤坝还可以使用,就先进行了修补而不是新建,当年主持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已故的李铭大人。

那个差事完成的不算顺利,就在三年后工程快要结束的时候,李大人所住的府衙突然失火了,还好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但是最原始的工程记录的册子们却是被烧毁了,抢出来的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副本。

这场大火让李铭险些被烧毁了脸,好在当时他藏身到了一个水缸里,才避过了一劫,只是这样也使他肺气不足,后来故去时候才四十多岁。

“那个时候的火势凶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今个仔细查查那些副本,然后动身去一次两淮。赶在夏季的潮汛来之前,把这事情给查清楚了。朕已经派刘宇前行一步,去往扬州,先把那些损毁的地方给加固起来。”

“是,父皇!”郇昶与郇昰齐齐领命,准备一查两淮堤坝之事。

“五弟,我们在如皋县已经有小半月了吧。”郇昶与郇昰正徒步在一条山间小道中,他们带的侍卫不多,加上他们才一共四人,为的就是避人耳目,而到今天为止,凡事出现了堤坝损毁地方的县城他们都已经走过了。“前头,刘大人也已经修缮了几个地方了,村民们也都说没有什么陌生异常的现象,这事情多半和当年的修缮不到位有关,你说呢?”

郇昰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三哥郇昶,这两个月一路他们两人倒真是在一同办差,都没有离开过彼此,却是让他看到了这个三哥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也不像在父皇与大臣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无争。

太子是皇上的心头好,二皇子是个纨绔,三皇子与世无争,五皇子是个面瘫,六皇子平易近人,余下的两位还小,这是京城人的认识。

郇昶并没有指着他这个五弟会马上回答,而事实上除了父皇问话的时候,他的五弟会多言几句,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很,读得书也是传统文士不怎么碰的西洋之学。“当年,也透出过风声,说是修缮的银子短缺了一部分,不过后来被李铭证明为诬告,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这几个县城的衙门可都不错,那样子可不像是他们平时报上朝廷的收成持平,没有过多的银钱。”

“几个县城的帐里面是有点问题。”在郇昶说了一大串之后,郇昰总算是冒出了一句话。

郇昰讲话要当面听,才能感觉这个语调的不对劲,就像是一条直线,不带起伏的声音,这个毛病皇上让给改,却是在宸贵妃死了之后就更加改不了了。这些年大家就习惯了五皇子的脸上永远是没有多少表情的,有着一对死鱼眼的眼神,还有开口就是直线的音调。

然后呢?郇昶指着他在继续说下去,却又等不到后文了,刚想再追加着问一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县衙。

“还要把剩下的那部分看完才知道。”郇昰抬了抬头,看着天色,似乎昏暗了一点。

两人却是都下了马,进了县衙。

“三皇子、五皇子,今个还是先用过晚膳,再看账本吗?可不要累坏了身子,要不歇个一两天,卑职带两位在县城上转转,明天就是集会了。”如皋的知县迎了上来,他心里其实可是希望能快点把这两尊大佛送走,这帐查了也有十天半个月了,库房的明细都是清楚了,怎么还没有结束啊。

“不急,这堤坝的事情,事关重大。从农田收作到沿河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上面,父皇派我们来就是希望以防万一,不要有事故出现,查个账本是必须的,吴大人你说是不是啊?”郇昶边说边进了库房,今天还是得熬在这里,好在快了,只剩下了最后一年的帐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