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_53(1 / 2)

当地下赌局开的越来越大的时候,被密切关注的两人都已经通过了会试,很明显在两淮江南之地,林瑜的成绩一定比薛蟠要好,得了会试的第一名,一举拿下了会元的称号。相对比而言,薛蟠才是得了一个四十五名。这是什么概念呢?

大庆的科举制度从前朝,到了会试这一关,每一届会规定全国的的总共录取数额,在三百到四百之间浮动,薛蟠这一年是三百人,南北六四二分,在根据省份的不同,再详细规划份额。如此一来,南边这些省份加在一起一共有一百八十人的名额,江南之地因为是科举大地,分到了五十个名额。薛蟠的四十五名在这里真的算是倒数了。

这让那些押了薛蟠的人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偏生他们还没有闹起来指责薛蟠的时候,那些押了林瑜的人马上叫嚣了起来,文人们的叫嚣很有独特之处,才不会弱智到泼妇骂街的地步,而是很风雅地做起了诗歌,将林瑜大大褒奖了一番。与此同时,大大地贬低了薛蟠。

其中的中心思想就是看人家林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去年得了会试的第二名,因为舞弊案成绩取消了,这次还是能够不负众望的得到第一名,这才是真才实学。

所以说学识这个东西还是要靠积累的,不是你一个暴发户想要有就能有的,没有个几代传承还想要连夺三元,做春秋大梦吧!还是回家好好得在练几年吧,不然到了京城把他们的脸都丢光了。

其实许多人夸奖林瑜本身都没有什么反感,他是林家长子,以后会继承林海的衣钵,林海坐在重要的巡盐御史一职之上,大家巴结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干嘛要把后面的那句话说出来呢!什么就做学识要几代积累,那么众多的寒门子弟怎么办,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按照这些清流世家的算法,他们身出寒门祖上可能就是个种地的,哪怕考上了也是要差人一等,就算比世家子弟们考得好,在底蕴上也永远比不过了。

这一点把全大庆上下的寒门弟子惹毛了,你们世家算什么东西,宋朝崖山的时候死了那么一大批人,都说魏晋之后无世家,崖山之后无中华。当初铁木真与忽必烈的大军没有一统中原,那是因为他们东线东瀛作战,西线远征波斯帝国的关系,宋朝的那些个名臣之后可是都殉国了,这片土地在前朝洛氏王朝没有一统的时候,混战了百年。那么你们这些人往上数六代是个什么玩意还不知道呢!

“宋朝末年的时候,宋朝的残兵与蒙古大军在在崖门海域打了惊天动地!二十多天的大海战,双方那个兵力投入五十多万人,用了战船两千多艘,那个昏天黑天、飞沙走石啊。据说崖山之海的海水被鲜血染红,光是站在那里就看到一片血水翻涌。

宋祥兴二年二月初六早上的时候,崖门海域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是不祥之兆啊!果不其然,蒙古鞑子发起了全面攻击之后,风雨交加之下,所有的宋军都血战到了黄昏时分,可惜回天无力,还是战败全军覆没了

。当时的左丞相陆秀夫带着少帝赵昺突围无望,跳海殉国了。少帝一死,大宋后宫及群臣也都全部投海殉国,史书上说当时真的是凄惨无比,在那个海域中阴风不断、鬼嚎不绝,浮尸出海十多万人呢!”

“李兄说的是啊,魏晋太远了,世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吾辈不知道,那种竹林七贤的风骨,还有不拘一格的风流都是向往却遗憾不能一见的。就说隋唐后来的好多名臣都是从科举中来的,也不知道现在自语世家的人是怎么想的,凭什么看不起人。

宋朝末年的时候,有气节的世家子弟们都战死沙场了,要不就是最后走投无路的殉国了。那时候蒙古人那么凶残,除了屠城就是屠城,远的不说光是那时候的金国都城就被杀了一个月的人,一百多万人百姓性命都没有了。那些野蛮人的奸淫夺杀令人发指,那个真是浮尸千里,老人孩子没有一个放过的。

所以留下来的那些所谓名门真的是不好说,说不定还做过蒙古人的走狗,帮着欺压我们的百姓呢。也就是这些所谓世家的祖先了。”

“李兄、王兄,要我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这些世家子弟大多是在百年混战后,前朝建朝之后,才发家的吧。所以说,他们多半都是前朝的名门之后。当初大庆与洛氏军队打的惨烈,活下来的那些世家子弟,对于大庆是有功了,但是对于洛氏王朝不就是叛臣么。这样的人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寒门子弟。

薛楸枰怎么了,我就觉得挺好的,薛家是商人,士农工商里面是排在了末流,可是那些大家子弟就干净了?他们的门下就像没有人从商似得,不过是换了一张皮而已。在去年川北大战的时候,薛家连着巴蜀的商家捐了那么多的粮草,可是这些江南子弟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没有看他们拿出一文钱来呢。就是嘴上说的道德仁义,行动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给他们一个词,就是伪善!”

薛蟠在这个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反而对于这个成绩默默一笑,到达了京城,开始准备殿试了。

“林表哥,多年不见了。”日出东方之时,薛蟠在保和殿这个殿试的考场之外遇到了林瑜,他看上去还是一如四年前的温和,仿佛那个在林家府邸解决了落水事件的日子就在昨日,他们之间可以推心置腹,可能为了照顾与关心妹妹而有着无数的话题。

“薛表弟,好久不见了。”林瑜还了一个礼,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些外面的纷争已经叫嚣尘上,今日结束之后,他与薛蟠之间就要分出一个高下来,这不是他的原意,可是被流言推动,为时局所迫,他代表的已经是江南的老牌清流们,他不能退了。

两人笑着进入了大殿,开始了从日出到日落的这场殿试。

就在殿试进行的时候,夏桂与郇旪回到了京城,不是他们会选日子,这真的是赶巧了。一路上听到的关于薛蟠的那些话,夏桂心里面很不开心,她手上不管沾满了多少血,但是她的心里最初的道义是秋先生所教授的。这个年头科举的考试题目在她看来就是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说的是四书五经的事情,不是说这些不好,而是从这往后数三百年,四书五经的东西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小了。

夏桂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秋先生一再说着有些文化运动要慎重,有些东西是要去其糟粕,但是不能全面的否定,有些根源不能断,但是在国破家亡前面,人们的时间太少了,断与不断之间又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思考。

夏桂觉得道义在屠刀面前根本没有用,在屠杀的枪炮面前是个空谈,但是秋先生说一国当政不能只为十年计,还要为了百年计,有些仁义一旦丢了就很难找回来了,他不求别的人,希望自己的学生还是要保留一些华夏的风骨,这些是在四书五经中的,更是刻在了血脉中的仁义。

转世为人,大庆还没有那样痛到了难以承受的耻辱,她见到的人身上有着与亡国之人完全不同的风貌,他们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提到了大庆的时候,是自信的,提到了中华的文化是自傲的。哪怕人们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可这种东西还能帮助大庆多少年呢?

夏桂不知道,她心里提倡的西学到底是不是对的,在这个时代中又能不能真的传播开来。但为什么薛蟠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能够完成了他兼容并包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