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了。
不……!
她绝不能去家庙,去了就等于宣告,李家要放弃她了。
李家女儿多,虽其余多是庶女,却各个出挑。
她身为嫡女想要脱颖而出,除了身份外本就困难。
就在那两位妈妈走到她身后时,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了她。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
“等一等,祖母可能听映月一言?”
“你说。”
“今年开春,宫中便要选秀,孙女在诗会中,与诸多千金谈过,有此意,如今若是突然去了家庙,您该如何交代?李府又如何交代?”
难不成要献上一个去过家庙的嫡女,李府这样的簪缨家族,不会允许这样可笑的事。
唯有云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前世也有这一出,是在蒟蒻和李星堂都溺亡后。
李映月是以世家女的规格培养起来,不到必死局面,她都有翻盘的机会,这是她的倚仗。
如果去除她对云栖的执念,冷静下来后,她本身并不愚笨。
李老夫人气到了,语气都重了:“你身为女儿家,怎可在外胡言乱语,皇家是你能随口说的?”
明知道李映月说的多半是借口,选秀可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能说的,闺誉还要不要了?但她不能赌,更不能将李府的名誉赔上,若真说过,那诗会是杜家办的,偶尔会有郡主等与皇室关系紧密的女子参与其中,若是与宫中大家谈过……
李老夫人看了眼余氏,余氏垂头一礼,意思是凭老夫人决断。
只是余氏眼中,本来些微失望难忍退去了。
连失望都没了,就代表心真的冷了。
李映月亲手斩了大半余氏对她的情谊,若李映月愿意去家庙,家中自会为她隐瞒,虽这次差点酿成大祸,可李府不可能彻底放弃精心培养的嫡女。
余氏心结不可解,但她是母亲,更是西苑的主母,很多时候办事不能仅凭私情,往后依旧会以嫡女的规格对她。
李映月赢了,又输了。
云栖自是没资格发表意见的,她能过来,已是主家的恩典。
最终李映月被带到了邰平阁的佛堂,后面几个月就要在这里陪着李老夫人礼佛,作为惩罚。
这个惩罚,轻了。也许云栖和蒟蒻无足轻重,但李星堂和差点要去救弟弟的李正阳,都是真正的李府嫡子,李府不可能不重视。
事情终究发生过。
李映月也不会一直赢下去。
余氏心绪不佳,回去的路上,刻意让云栖上前,以非奴婢的姿态让她与自己并排走。
身后的丫鬟们噤若寒蝉,丝毫不敢提余氏的逾矩。
余氏看着雪色渐渐化去的庭院,淡声道:“不会让你白受的。”
云栖轻轻回握着她的手,寒风中,她们交握的手心却是火热的。
余氏刚回院落,让郝大夫给云栖和李星堂看诊完,就接到了余家下人传来的消息。
翻看纸条上的信息,依旧是简叙。
毕竟是在余氏再三催促下,余氏下属跑断了好几匹马,才得的消息。
不说什么飞鸽传信,一般人家是没这精力和人手来养的。但余家本家是两朝元老,给余氏匀出些人手还是可以的。
云家人明知云栖与他们不像,为何一询问,笃定云栖是云家人,而且从信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相当强硬,这看似是生气,又何尝不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就仅仅凭着这层怀疑,余氏就觉得必要时可使用强硬手段。
云家人不愿说实话,她便让他们直接把云家人接到京城。
威逼也好,利诱也好,她需要人过来,当面对质。
她已经等不了,这次她差点失去云栖,失去仅剩的两个亲子。
泥人还有血性呢,这是别人将她欺辱了十来年,还要她继续忍?
谁能理解她的焦灼?
若是误会,她会以几倍的赔礼赔上去。
但如果不是误会,她要把这事前前后后都掰扯个清楚,谁也别想逃。
就在余氏传递消息后,她的庶妹余明珠来拜年节。
除夕过了后,无论民间还是世家,都会前去相熟的亲人那儿串门,礼节繁琐,若不是李星堂与云栖出了事,余氏这些日子也必须出门去各家行了这年节。
余氏虽然没什么心情,但想到大夫说余明珠身体大损,影响寿元,还是让庶妹进来了。
云栖恢复的很快,已经能起身做些平常事,去茶水房时,锦瑟看到她道:“怎的不多躺会,仔细又着了凉,我们可是怕了。”
“姐姐放心,我注意着,再睡下去,骨头都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