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什么身份?”魏司承觉得,一定与云栖那日去山上有关。
“这……”德宝不敢妄加揣测,李三公子身份,还真不好说。
京城外,有一处五城兵马司的营地。
庆朝提倡官宦子弟练武强身,平日会开放一至两处演练场,李崇音无事时陪李昶来过,这次过来直奔靶场,现在是正午,是士兵训练人数最少的时候。
抽出箭矢,拉开长弓就朝远处的靶子射去,正中靶心。
远处敲鼓人报出数字,引得一片欢呼。
李崇音并没理会围观人,一路走到旁边的五石弓之处,再次拉弓。
银色的光芒不断从手中射出,在空中破开一道道浮光掠影。
如果不是这普通的靶场没有更重量级的,他也许会挑战八石也未可知。
天色渐暗,远处春雷劈入山间,雷声隆隆。
他始终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感情的木头人,重复着动作,胸口被魏司承刺伤的地方,因为用力再度崩开,鲜血染红了胸口。
有士兵看到急忙喊来了军医,李崇音也不理会,丝毫没有平日温雅公子的样子。
云栖将他从囫囵中拉回,本来平静了许多。但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本就不稳定的状态越发暴躁,渐渐有了云栖曾看到的阴郁冰冷的模样。
一开始还有几个士兵围观叫好,但看着李崇音不要命的架势,欢呼声也低了下去,兵马司指挥吩咐着其余士兵先离开,营地暂时关闭。
阴云密布,有人换了轻便戎装来到他身后,看着像是陷入狂躁状态的李崇音,这家伙被云栖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状态就不稳定,云栖的担心是合理的,他还年轻,不够老练的心态让他面对真相时,情绪不稳定。
“一个人多无趣,比一比如何?”
说着,魏司承命人收回被扎成刺猬的靶子上的箭矢,魏司承拉弓,挺起背脊,全身肌肉凝聚力量,仿佛蕴含着无穷爆发力,左臂下沉,箭矢如光般射向靶子。
两人射入靶子的箭矢同样多,各有胜负。
直到箭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箭,李崇音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春雷霹雳下落,将那靶子劈得四分五裂,冒着烟气。
粗壮的雷电,瞬间照亮了他们的脸。
“再不去医治,可要英年早逝了。”魏司承迎着暴雷,取出最后一根箭,说道。
李崇音摸着那处未愈合的地方,反倒笑了起来。
魏司承的箭差点掉出靶子,惊险刺入边缘,他笑了笑,放下长弓。
两人行至一帐篷,屏退了他人。
“殿下,若得不到一样东西,您会如何?”
“尽我之所能,如若不行,另寻他法。”
“如果是我,断其后路,拆其羽翼,让她无路可走。”
魏司承看了他一眼,道:“你要说什么?”
“如若让您领兵西北,你不必拒绝。”
“你怎么肯定就是我,再说目前也只是边关告急,并没有让皇子领兵的意向。”
“西北战事吃紧,破边城是早晚之事,陛下要弘扬庆国之威名,必然需要皇室人出现以镇军心,而您在各方面,相对合适。”
“胡人蛮横,战力以一抵十,你想让我送死?”魏司承仿佛动怒了。
“唯有手握兵权,您的话语才有人愿意听。一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您能得到军心甚至军权;二来放松其余皇子警惕之心,在竞争最激烈之时,您稳坐钓鱼台;三来能让圣上对您更加放心,圣上要的是让他放心的继承者。”李崇音并不畏惧他的怒意,据实说道。
“我不在京城的日子,所有朝堂势力,将会被他们蚕食干净,也许等不到我回到京城。”
“圣上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您尽可在战场上一展拳脚。”
皇上要的是权力均衡,为他所用,而不是被朝臣、皇子们瓜分。
他单膝下跪:“音愿为马前卒,为您鞠躬尽瘁。”
李崇音相信,唯有他站的更高。
才有机会得到想要的。
雷雨中,李崇音回到李家。
他先去看望了余氏,又去了一趟邰平阁,侍奉祖母。
却不料祖母对他敷衍母亲,不选通房之事颇为不满。
她年纪大了,加上东苑那两不成气候的,现在就指望李崇音能争气些,哪怕不成婚,选几个通房是应该的,即便有了妾亦属于单身,可谈婚论嫁。
有哪个世家成年公子哥儿,连通房都没有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李老夫人也是有备而来,择了院子里好些美貌的丫鬟,一排排站着让李崇音挑选。
李崇音这次可逃不过去了,说是来日必给祖母一个答案。
他来到书房,这一日并未阻止各种糖水、谄媚与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