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凤栖青雀台[重生] 童柯 2743 字 14小时前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哥哥兰卓了。

云栖交代兰芝给受伤的伙计们放一些安抚的银钱后,兰芝就告退去处理蓟州的铺子了。

云栖踱步到桌边,抓了一颗青枣,上方还坠着露珠,她轻轻咬了一口。

前世魏司承手下有个叫卓岚的猛将,若是把名字反向排列,可不就是兰卓,兰芝的哥哥……那熟悉感没错,他果然是魏司承麾下那个酷吏,除了骁勇善战外还非常喜爱用刑逼供,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狂徒。

那么,多年没什么音讯的李崇音,是否也成了魏司承手上一把锋利的剑。

说是去游学,但如果只是游学,为何连家书都不曾寄回几封?

魏司承班师回朝,是不是代表着,要向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发起进攻了。

云栖闭上眼,这些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

只要魏司承保持他一贯的杀伐果决、知人善用、两面三刀……他一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云栖又吃了一颗青枣,这不是春季该有的果子,是有人特意放的,隔着几日就会出现在楼宇窗台前的,也不知是怎么得的。

随着青枣而来的,还有当季的一束花,桂花、茶花、梅花等等不一而足,昨日送来的是海棠花,她修剪了一番正插在外屋的青花瓷中,散发着幽幽花香。

应当不是李嘉玉亲自放的,就她感觉,他似乎在走南闯北,可能是他放在江南暗哨之类的。

其实这般亲密互动,实在有些越界。云栖有一次睡前在窗边放了一封信,里面很隐晦的提醒李嘉玉,希望他能够恪守礼仪,不要越过兄妹之情。

第二天一早,信件已经消失,没几日就传来了他的回信。

仅以一段狂笑,嘲笑云栖异想天开的想法,那满满一张的字符,到如今都记忆犹新。

过了一日,又来了一封信,说他在李家已无甚亲友,独一李云栖能说上几句,引为知己,不知为何要被如此揣测。

云栖闹了个大脸红,也知道自己弄了个乌龙。

但不提又不行,总比往后无法挽回的好。

实在太过羞耻,为此大半月没与李嘉玉再通信,还是李嘉玉急急来了五六封求和信,才强忍着羞耻之心,再次如以往一般来往,她何曾这般毫无名状过。那以后再也不提相关事,她实在没这脸了。

人家心里无鬼,自然坦坦荡荡,也是李嘉玉为人实在潇洒不羁,云栖向往之,生怕坏了这层好不容易结下的情谊。

云栖静下心后,吩咐身边人收拾行囊,准备回京城。

紫鸢笑道这几日基本打理好,只剩下一些小件,云栖看着紫鸢脸上残留的伤疤,出去时每每让人品头论足,有机会还是为她找一找祛疤的药。

这些年云栖一年里总有大半时间在江南,一方面她希望为自己寻一份后路,办胭脂斋与一些小铺子就是其一,无人知道她是近来在江南掀起潮流的胭脂斋的幕后之人,这为她提供了便利。

其他原因是自从李嘉晴出嫁后,李老夫人就开始为她和李崇音的婚事打听人家,一回李家,就会有数不完的聚会、宴会要参与,云栖实在不想自己像一件物品似的被人评估价值。

况且,这些宴会多半会有杜漪宁,杜漪宁对她的恶意从前世就莫名的高,这辈子也不枉多让。

这三年是杜漪宁最绽放光彩的三年,她的名声响彻庆朝,无数的赞美如同雪花般落在她身上。

云栖上辈子无余氏庇佑,受了不少罪,能避开前世一些避不开的劫难,也是为自保,为让母亲少些烦扰。

逃避了三年,终究是要面对的。

云栖第二日离开别庄时,李昶的姨娘们与几位庶妹前来送行,个个用帕子掩着眼角泪珠,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伤心难过。

她们依旧不被准许上京城,为去京城,对云栖颇为阳奉阴违。

云栖装作不知,一一回应。她知道这是余氏的考验,母亲让她南下,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锻炼她如何在后宅生存,看一看后院女子各种状态,未来也不会手忙脚乱,余氏时不时从旁指点,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主母。

云栖刚过来时,也是遇到各位姨娘各显神通,时不时来下马威。一群能做出放蒟蒻来京城的姨娘,心思可都不少。

一开始这里由几位姨娘把控,奴仆们也是没了李昶两人约束,对她很是怠慢。

上辈子没来得及经历的,这辈子都经历了一遍,云栖也学会了不少,哪怕手段还有些稚嫩,但比之前要好许多。往后真把她丢到一陌生的后宅,与陌生的姨娘以及子女相处,至少不会立刻慌乱让人笑话了去。

生母是否生活在身边,于她在生活、精神状态、人际交往等方面,几乎是天壤之别。

马车离开钱塘县,随行护卫云云。

云栖刚开始还看一会外头的风景,只是日子长了,她也有些倦怠。

前一天晚上受了风寒,她身体不适,一天都留在马车上喝着汤药,胃口也不太好,看的紫鸢、佩雯几人想着法子变食物出来,让她能多吃几口。

他们刚在一村落停了一日出发,不料上路没多久就停了,前方护卫说有一群人从他们出来后,就一路尾随。

这样的事,也屡见不鲜,护卫们早早做好了准备,以马车为中心围了过来。

云栖掀开帘子,骤然四面包抄过来的人,身形不一,着装却精良,打斗起来时,丝毫不怕护卫,有一股悍勇的劲儿,特别是偶尔喊叫的口音,云栖细细分辨,好似就是兰芝口中的乱民。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看到马车里有女眷,都急红了眼,似乎立刻就要扑上来一般。

云栖看到那一双双仿若饿极了,极度疯狂的眼睛,心中一紧,立刻翻开马车里的抽屉,里头放着一把匕首。

只是关上车帘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嘶喊声。

哒哒马蹄声响起,短兵交接的声音越发激烈。

一道鲜血划破长空,飚到了车帘上,几个婢女尖叫着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地啜泣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慢慢平息,车舆被敲了一下。

“李云栖?”清淡冷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外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