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前后问话不相关,蒟蒻依旧很快回复:“八人。”
“找到她们,如有谁收了云栖的礼,便收回。”
“主子,这于礼不合,再说这是他人之物……”
“你做不来,就换别人。”
随时能换掉的人,做不到就没存在的价值。
蒟蒻声音微微颤抖:“奴婢可以。”
“下去吧,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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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众臣议事离去后,皇帝独独留了李昶。李昶犹疑着,心中想着最近朝堂内外发生的事,猜测皇帝用意以及自己该有的应对。
“这是小九命人寻来的龙陵雀舌,这一年下来也不过得了几两。”弘元帝将奏折放在一旁,赵顺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茶盏为皇帝斟上,又让小太监去伺候李昶。
“端王孝心可嘉,实乃孝道表率。”李昶嘴上附和着,他暗中也关注过端王,这端王可不像表面无害,受宠前就极善揣摩人心,如今班师回朝,那心思更是猜不透。
越是不表现委屈,皇帝越是心疼,看这小小的一壶茶就能觑见一二,在完成差事的同时让皇帝时时忘不了自己,真是什么能安分当王爷的人?
一个没有母族和朝堂支持的皇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非常人能想。
“他在外还不忘朕,这份心意确实难得,让朕更觉得愧对他,当年若不是那胡人猖獗,朕何苦让他去,你不知他昨日脱下那战袍,身上的刀伤让朕……”说着,弘元帝似无法说下去,略带哽咽。
李昶连忙跪地,安慰:“端王是为皇上分忧,想必也不愿让皇上忧愁,望皇上以龙体为重!”
“爱卿快起。”弘元帝说着让赵顺给李昶也沏了一壶茶,“你也尝尝这龙陵雀舌。”
“既然是端王特意献给皇上的,臣怎么……”
还没说完,就被弘元帝打断:“这茶不能与爱茶之人一同品鉴,就少了份乐趣。”
李昶只能应是,对皇帝的谈话内容有些拿不准。
“春涝向来是这四月最头疼的事,去年你们工部的‘侧水法’1一出,及时加固了堤防,让百姓提前转移,乃是大功一件,按例你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李昶心头一跳,每年的涨水月之前,皇上都会派官沿淮河、黄河岸边防汛固堤,这也是民间说的[兼行户,工部进],今年的水报结果喜人,李昶也才从淮河沿岸回来没多久。
当日李昶回京,也不过得了几句夸赞,赐了些赏赐。
若要封赏早就该封赏了,哪会旧事重提。工部向来是六部里最边缘的部门,要升迁谈何容易,如今的工部尚书还是先皇封的那位,两朝元老,这位置做了几十年也没挪动过。工部的差事往往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做得好了是应该的,可一旦做错了就是重罪,往年都要刷下好几个官员,像李昶这样不站队的保皇派,往往是个个派系都想拉下马的,比如太子就心心念念将李昶拉下,换上自己的人。
换言之,任何工部官员,但凡有些野心的,都比其余官员更迫切想要升迁,李昶也不例外。
但他已是左侍郎,再升,可就是……
皇帝观察着李昶的表情,了然一笑。
李昶将头压低了,还有一句没说,这测水法是云栖从古籍中看来的,可按照女儿的要求不得提及她,他这女儿天资聪颖,可惜不是男子,不然成就必然不低。云儿万事都不愿出头,只愿这样暗中帮家里。
“这是臣在古书中偶然所得,再者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
“爱卿切不可如此自谦,别人怎没寻到办法,那都是没尽心的,一群只知窝里横的!”弘元帝怒拍桌案。
眼看皇帝有动怒的前兆,李昶立刻跪了下来,帝王的喜怒无常是常事,用了仙丹后的帝王更是。
李昶跪了好一会,弘元帝才喊了起。
“爱卿觉得青雀如何?”
青雀是端王的乳名,寻常人喊不得。
前头的问话都平常,直到这一句,李昶才察觉出不对劲。端王如何哪容得他来评价,皇帝是什么意思?
前头说官职,后头又加这一句,李昶在朝为官也不是一朝一夕,皇帝不会无的放矢,这一前一后的话语是有联系的。
他基本确定,后头这句答得如何,才能决定他是否升迁。
“端王文武双全,丰神俊朗,又有千丈凌云气息,无愧为龙子。”夸赞九子的同时,也不能忽略顶头上司,端王之所以如此优秀,那都因为他是皇上您的孩子。
弘元帝略微浑浊的目光望着李昶,双手撑在桌案上,缓缓吐出一个个字:“既我儿超群绝伦,那配你家五姑娘,应该绰绰有余了?”
李昶惊得差点摔了手中价值万金的杯盏。
第082章
在此之前李昶从未想过云栖与端王能有什么关系,也不怪他惊得差点坐不住。
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将李昶扶住。
李昶倏然走到大殿中央,跪得太快,发出沉沉撞击声:“陛、陛下的意思是……”
“就是爱卿听到的。”弘元帝淡淡一笑,重新坐回龙椅上,姿态随意。
昭示着,皇帝在等待李昶谢恩。
李昶匐在地上,帝王的威压令他有些词穷。
近来打听端王婚配情况的世家只多不少,其中家世出众者更是想尽办法向皇上皇后旁敲侧击地询问,可惜这两位凝然不动,只让众臣妇心焦难耐。可以说,无论花落谁家,都会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