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了一下,云栖刚晃了一下,就被魏司承一手掌撑住身体。
云栖抬头,就见他沉着脸皱眉。
云栖:“我会小心的。”
魏司承:“嗯。”
那双大手才松开,将落在软垫上的圆枕搁在云栖背后。
他的一系列动作,看得紫鸢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云栖说,她完全不觉得眼前的人醉了,这哪里像醉酒的,比常人还清醒。
“所以嘉玉少爷离家后与您一直保持联系,今日您与世子走散后偶遇,至于长相不对那是他易容了?”
“对。”
“小姐……”
“嗯?”
“您不觉得,整件事太蹊跷了。像一场大型骗…”局。
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姑娘瞪眼了。
云栖无奈道:“有这个必要吗,多年前我还是个丫鬟。”
不提李嘉玉本身就不受人重视,她自己几年前连身世都没大白,根本没这个怀疑的基础。
紫鸢想想也是,也不再纠结。
既然是嘉玉少爷,那她自然也不会阻挠,只是他望着自家姑娘的眼神,太过直白了,仿佛里头燃着火,看得她都要面红耳赤,若有哪个男子这般专注地望着自己,她或许都会受不了吧。
他还特别听五小姐的话,顺从的根本不像她印象里冷漠刻薄的李嘉玉。
到了客栈让伙计帮忙将李嘉玉一同扶上去,让伙计待会给他稍作梳洗,云栖毕竟是闺阁女子不便多待。
只是当紫鸢与伙计出去,云栖还没踏出去,门被一阵强风嘭一声关上,将云栖困在门内。
“别走。”不知什么时候,魏司承来到云栖身后。
门外紫鸢惊呼,云栖出声安抚。
又看向他:“我明天就来看你,你先睡。”
魏司承:“骗我。”
真不好糊弄,云栖:“没骗你。”
也不回复了,无声地看向她:“……”
他的眼像是有魔力,透着些许微醺的迷离,看久了像要被吸进去,云栖默默看向了别处。
喝醉了的魏司承智商也没下降,云栖让他去床上躺着,将他的佩剑放在床头,他睁了眼,看到剑表情微安,又盯着云栖凝望。
……
“骗我也没关系。”
他嘴唇微动,说得太轻了,云栖:“你刚才说话了吗?”
也许是实在撑不住了,他缓缓闭上了眼。
过了一盏茶,云栖再轻轻呼唤了几声,他没睁眼。
刚要站起来发现被他抓在手里的衣袖,这袖子因为打结过,还有些皱。
云栖试图抽出来,不过他像是怕她跑了似的抓得紧。
云栖取出头顶的发簪,将衣袖割断,待分开后,看着破损的袖子,才笑了起来,这简直像古时候的割袍断义似的。
这边云栖刚出客栈,那边李崇音来到快要打烊的坊市,他边走边观察,没看到几方势力的人,包括魏司承的人马也都离开了,今日的闹剧结束了。
路遇几个大胆的女子掷花给他,庆国民风开放,虽也守儒家礼仪,但这般投掷香帕花束亦算是美谈。李崇音早就习惯,礼貌地颔首,让墨砚将花送还过去,也许是收到他的歉意,反而引得少女们赞叹他的好风度,要知道大部分庆国男子被示爱,不是不屑一顾就是不回应,还有的甚至会嘲讽。
李崇音一路看到不少有意思的摊子,其中还有一家在清扫残局,似乎是有人闹事,地上还躺着一块牌子:喝十杯不倒者,全免。
看着场面与酒罐碎裂的痕迹,倒像是内力震碎的,有武力在身的人喝醉了闹事也不奇怪,李崇音倒也没太在意,反而酒摊子被毁了有点可惜,他也久闻千日醉的威名,有机会也想品尝。
李崇音有些意兴阑珊,准备回去时,身后有个小贩拉着推车,笑着与旁边的老乡说着话。
那话是詹国地方语言,对于常年钻研多国语言,精通詹国语的李崇音,几乎没什么交流障碍。
“今日可是赚到了!那男的也是个糊涂的,拿那么贵的玉佩换个不值钱的簪子。”
“他旁边的女的很漂亮吧?不然谁傻得付那么多!”
“蒙着面的,不过看那身段,那气质,肯定差不了…”小贩说着,吞了吞口水。
“那女的不是说要赎回来吗,你这块玉佩捂不热。”
“谁说的,老子逃了她能去哪里找。”
“她说她是京城李府的人,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姑娘的家在京城是有地位的,是你想不给就不给的?人家兵马司拦了你出城路,你想走都走不了,还要触犯京城的刑罚。自报家门是打消你想赖账的念头,这姑娘可聪明的很。”
那小贩听老乡这么一分析,脸色大变,掏出了这块玉,的确是上好的玉,哪怕是盛产玉器的詹国也是上等品。
这么看来,这块玉反而是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