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文不是傻瓜,一句无利不早起,让他猜到了刘杨的心思,其实也不能猜,重建宜兴县城说易行难,其实修复城墙和城内的建筑反倒是算不上什么,花不了太多的钱,战时可以征调民夫,可以用大义发动免费劳力,费用也不过砖瓦钱。
真正的难题是日本鬼子,一旦宜兴县城从新修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日军能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到底还是要借助刘杨来驻守宜兴县城。
可是人家中央军,没有军令凭什么帮你守宜兴,要说用钱,周景文也养不起刘杨手下两千多人,那该怎么办?
而且刘杨只怕也不是为了钱能折腰的主儿,这一点周景文不敢怀疑,既然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是为了钱,那一定是为了权。
但是刘杨会有心思治理宜兴县吗?显然不可能,刘杨忙于军务,手中抓住枪杆子才能有说话权,刘杨不会退而求次,唯一的可能就是让宜兴归他管辖,而找人帮他治理宜兴,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周景文赫然发现,原来自己被盯上了,看着刘杨似笑非笑的表情,周景文苦笑了一声,心思转动,终于咬了咬牙:“如果刘长官能保我宜兴不灭,周某人愿代宜兴父老说句话,势必全力支持刘长官抗战。”
到底是文化人,明明就是投靠的意思,让人家一说,反倒是大义凛然的,不过刘杨不计较这些旁枝末节,脸上荡起了笑意,眼眉一挑:“周县长,以一县之力绝难负担得起我手下两千弟兄,而且陷入日军包围之中,经济必然大受打击,不知道周县长有什么打算。”
周景文一呆,一时间却那里说的出来什么,心中所想无非是重建宜兴,然后按班就部的发展经济,至于怎么发展,无外乎利用宜兴的瓷器,但是在日军的包围下,这么想显然有些想当然。
沉默了一会,刘杨一仰头干了杯酒,长长地吐了口气:“无工不富无商不稳,周县长,真的想宜兴发展起来,还是要靠工业,既然周县长想不明白,那以后不妨听我的。”
说到这,刘杨真正挑明了,听我的就重建,不听我的就拉到,刘杨绝不会那自己的弟兄去填坑,更不会为了自己无法掌控的宜兴去填坑。
脸色微微一变,周景文心中有些愤然,虽然国府有军政部,但是政府和军队却是两条线,刘杨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地盘,可是他周景文有回绝的权力吗。
宜兴城在他任职期间毁于日军战火,侥幸在刘杨的操持下,老百姓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宜兴城毁,周景文算什么,还不落下个无能的骂名,想要从新站起来,就必须依靠一个能保住宜兴的人,好像除了刘杨他根本没得选择。
有些事想通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什么叫做丢脸,丢了自己的治地才叫丢脸,至于是给省府干活,还是给刘杨干活,只要不给日本鬼子干活就不丢人,按战时条例,如果遇到战事紧急,一切以军事行动为主,当地政府必须协调维持战事。
这也就是说,一旦打仗的时候,条件紧张的话,当地政府就要服从军队的安排,并且全力协调和帮助军队打仗,更何况这还是国战,打的是侵略者。
要说没负担是假的,但是周景文也并非那么食古不化,一切就当是战时条例吧,无非是给省政府这样回应,以后就给刘杨干活了。
“周某人只当为抗战尽全力,刘长官但有所命,周某绝对尽最大努力支持。”沉默了一会,周景文一脸苦涩的表了态。
“好,周县长痛快人,我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这年头不是打鬼子,没好处的事谁干,以后宜兴发展工业,这件事我来规划,当前还是商量一下重建事宜吧。”哈哈一笑,最喜欢和这种识时务的人打交道。
随即,两人边喝酒边商量这如何重建宜兴,一戟重建了宜兴之后,应该如何应对日军,如何发展城防,按刘杨的打算,如今特务营是孤军,不适合死守,就算是特务营兵强马壮,但是却还是不可能抵御几个师团的压力。
所以刘杨打算只将年轻人迁回去,老人小孩和一部分妇女,这些行动不便利的,就暂时留下,一部分留在西山岛,一部分在太湖上兴建浮田,以维持生活。
至于迁回去的人,则从新打通城里的地道,甚至从新加挖地道,尽量可以直通太湖边,这样利于撤退,沿途建设一些工事,有利于保护撤退的老百姓,只要日军打过来,老百姓立刻撤退,无论战况输赢。
这样做的好处是,因为都是青壮,撤退迅速,而且刘杨也让周景文经常组织撤退演习,要求一旦有情况发生,能在半小时之内组织撤退吗,而没有了老百姓的制约,打仗就不用严防死守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充分发挥运动战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