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到崇文路花了不到两刻钟,这是在雪天路难走的情况之下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才多花了些时间。
谢婉从马车上下来时,就看到她爹端坐在简陋的遮风棚子里,旁边还站着一位少女。
最重要的是,这少女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谢婉不笨,她在来时就猜测过各种可能,她的心砰砰直跳。
她的脚一深一浅地往前走,她一直盯着葛如沫看,“爹,我和香儒来了。”
谢羌恒轻哼一声。
傅香儒此刻也是神情凝重,他一下马车就习惯性将周围打量了个大概。在场的人有葛七斤一家,白若仙白老在,还有就冯鹤昌冯国老了,最重要的是他岳父旁边竟然站着一位姑娘。这姑娘是什么身份且不提,看这场中的情形,似乎是葛七斤夫妇二人和他岳父对上了?
葛七斤夫妇他是见过的,不过也仅见了那么一次,傅香儒是个略带点清高的人,葛七斤夫妇二人粗鄙的形象是完全入不了他的眼的,再加上这两人是造成他亲生女儿流落在外的因素之一,不管是主动因素还是被动因素,傅香儒对这两人都喜欢不起来。
这样的人,他岳父会去和他们计较?这是为何?
他的视线落在葛如沫身上,不知为何,他和谢婉的感觉是一样的。这少女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想亲近。
最重要的是,这位姑娘竟然能站在他岳父旁边。
他岳父这人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不是个容易亲近人或者让人亲近的性子,他能让那葛家女娃站在他旁边,其中反应出来的信息很是意味深长。
而且他的耳朵也没闲着,周围人的议论也听了不少,心中隐约有个猜测,让他视线不断地在葛如沫傅如玺之间变换。
比起傅香儒夫妇的惊疑不定,傅如玺一见此画面,心简直沉入了谷底。
傅梓琳沉默,内心却是忧虑的,她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但事情的走向不可控,谢家和傅家会做到什么程度,她不得而知。
如今的葛家是完全处于劣势的,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而葛如沫,是唯一能让葛家幸免于难的人,又被她亲生父母和姐妹们得罪得死死的。她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她根本不奢望她会开口替葛家求情。
大理寺和崇文路隔了三条街,比傅家到崇文路略远,大理寺卿王直王大人接到谢老爷子的请帖,说请他过去做个见证。他沉吟片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原以为这事要放到葛如沫面圣之后的,因为前几天风平浪静的,一点风声都无。
葛如沫如今是王家的希望,又是那样一个身份,而且住在王家别院,她的安危不容出差错,王家对她的动向颇为关注。
葛七斤夫妇三翻两次上门闹腾,心虚后怕外加居心叵测,为的不就是抹黑葛如沫吗?
既然谢老爷子相邀,想必是有了决断,他自然是欣然前往的。路上积雪重重,他一个人,坐的是四人抬的桥子,这可比马车要快多了。一路上,他从送帖子的小厮口中得知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对冯老爷子的好打不平都无语了,这些年这位老爷子脾气渐长,做的事也是一言难尽。
葛如沫应该庆幸,有个护短的谢大国手当祖父,否则即使她医术再高,在冯老爷子的无差别攻击下,也得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