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瞩目之下,谢老爷子走进大殿,行礼,三呼万岁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举起双手,手上有一纸,言,“臣,幸不辱命。”
武成帝的眼睛一亮,谢老爷子接下来的话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此乃臣根据袁小将军所带回来的生肌止血散破译而出的药方,臣仅代表谢家,将之献给大周,献给皇上,望皇上笑纳。”
谢老爷子的话一落,就有人赞道,“皇上,谢大国手真是皇上之所急,忧皇上所忧。您瞧他短短数日不见,他老人家竟似苍老了十岁,皇上,谢大国手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啊。”
这些交好的人家看到他老态龙钟的模样,忍不住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弄虚作假,虚伪至极!明明这生肌止血散就是你谢家所研制,此刻却编出这番说辞!”
孟广仁不满谢家久矣,忍不住冷笑。
他这么说,就有人看不过去了,“其实何必为难谢家呢,此刻沈小将军也在,那生肌止血散是不是谢家所制,问问他本人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为之一静。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怪只怪谢家自打谢少主归来后,在医药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太突出了。他们在袁承恩的误导下,都下意识地相信这药为谢家所研制。
沈东篱笑道,“生肌止血散确实是高人所赠,可是我那也没有多少了。正发愁呢,幸亏谢大国手破解了秘方,以后就不愁无药可用了。皇上,此乃大周之福,我们将士之福啊。”沈东篱在这种证据充足的情况下点到为止,并不令人生厌。
沈东篱说这话相当于亲口承认生肌止血散为高人所赠,撇清了谢家的嫌疑。
所有人都这么想,不,至少有两个人不这么想,一位是陆渊陆大人,另一位是王聿。沈东篱的话用了春秋笔法,他只说了高人,并没有否认这个高人就是谢家。
武成帝最终得到了自已想要的,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快,呈上来!”
他一看果然是一组药方,他看不懂,但他当即将白若仙和房宗誉传召进宫。
下令后他心情很好地问谢羌恒,“谢爱卿,你孙女遭了这么大的罪,你可怪朕?”
沈东篱眼神一暗,拿酒杯的手紧了紧。沈东篱看不出武成帝对谢老爷子的答案满不满意,但他能问出那样的问题,疑心谢家经过此事之后的忠心那是一定的。
陆渊在一旁摇摇头,皇上是越年老越昏聩。经此一事,谢家心中有怨是很正常的。在此前提下,他不多加安抚,反倒一再逼迫,怕是要将人心越逼越寒。
谢老爷子咬了咬舌尖,痛楚令他脑子更加清醒,“雷霆雨露,俱是圣恩。臣不敢。”
“即使你孙女因此吃了那么重的杖刑?”
“这是她为救她生父所要承受的苦难,这是她身为儿女的责任,再苦再难,责无旁贷。至于我姑爷,有罪无罪,我相信皇上自有公断。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迁怒一个好人。”
武成帝注视着谢老爷子,眼神莫测。
沈东篱的心一紧,坐在几上出言道,“皇上,谢少主此刻还在朱雀门跪着,孝心可鉴日月,谢大国手不顾年老体迈夜以继日地破译生肌止血散的药方,谢家满门忠烈,实不该为皇上所厌弃。求皇上给个恩典,让谢家将功折罪吧。况傅太医经手梅嫔脉案,梅嫔暴毙,死因如何尚不可知,皇上不该因悲痛过度而不彻查此事,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梅嫔芳魂何安?”
沈东篱率先转移了他的注意了,他很庆幸这次的军功还没赏赐下来,皇上多少还要顾忌两分。
“你对谢家的事倒是热心。”武成帝眯了眯眼,“你可知道她无召面圣,等同闯宫,此乃不敬之罪!”
沈东篱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他和谢如沫有一定交情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他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叫心虚呢。
其实此刻沈东篱此刻就跟日了狗差不多,老皇帝疑心病真重,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恐怕地上跑过来一只耗子他都要疑心上。
没等沈东篱回话,谢老爷子就跪下磕头,“求皇上开恩请皇上息怒,谢家愿用三代人累积下来的恩典,只求保住孙女如沫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