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一个能撑起家业的妻子。因此从闻苏木年满十四岁,她就开始挑儿媳妇了。
她是将门之后,曾经跟父亲上过沙场,因此不太喜欢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
在她看来,那些整日绣着女红、背着《女训》的小姐,就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没什么见识。一旦嫁人生子,难免会沦为哭哭啼啼、争风吃醋的怨妇。
她要找的是有头脑有主见、不拘泥于闺房后院、持家有道的姑娘,继她和闻老爷之后,既能成为儿子的靠山,也能为子孙后代稳家固业。
按照她的标准挑了好几年,要么圆滑成奸,要么市侩重利,要么过精而吝,性子合适的容貌上差了些,容貌好的性子又有欠缺。挑来挑去,没有一个可心的。
等出了华小姐被毒蛇咬死的事情之后,各家的姑娘对闻苏木更是敬而远之,连挑都没的挑了。亲事一再耽搁,直到今天也没个着落。
一个人渴望某件事太久,在这方面就会变得特别敏锐。是以从高宝口中得知了叶知秋的情况之后,她立刻意识到这姑娘有做儿媳妇的潜质。于是当机立断,推掉府里所有的事情,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来的路上她还在想,农家女儿的身份确实低了些,不过那姑娘既然能打理大片田地,又开作坊,头脑定然不错。听高宝说,容貌也是极好的。只要礼教方面不算太差,带回去调、教调、教,配她家儿子也不算委屈。
谁知见了面,这姑娘不仅比她料想的要好,而且方方面面都是顶尖的,完全用不着调、教。最难得的是,这姑娘相信木儿,肯定他的医术,简直就是老天送给她的现成的儿媳妇。
她急着把儿媳妇占下,顾不上细问就张口提亲。她甚至盘算着,即便这姑娘定了亲,也要做一回恶人,劫了她的姻缘。
可她万万没想到,叶知秋会说出要招赘的话,更透露出“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改变初衷”的意思,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没给她留下半分劝说的余地。
因为满心遗憾和惋惜,便没了心情。装作轻松地坐了两刻钟,便带上闻苏木等人告辞离去。马车出了山坳,仍有些割舍不下,忍不住挑开车窗的帘子向外张望。
东霞见她这样,颇为心疼,愤然地道:“那个叶姑娘真是不知好歹,不过是个村姑,哪配得上咱们家少爷?”
闻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她不知好歹,是我们家木儿没福气。”
“夫人,依奴婢看啊,是您太抬举她了。”东霞有意挑刺,便拿送礼的事情做文章,“少爷和夫人先后送了她两遍礼,临走的时候居然连一份礼都没有回给咱们,奴婢看她就是个心大眼皮子浅的。”
闻夫人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会看不出她是故意不回礼的?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来安慰我,让人听见还以为咱们多小气呢。”
东霞抿嘴笑了起来,“奴婢再精也瞒不过夫人不是?”
“行了,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闻夫人无心玩笑,又叹着气道,“可惜了那么一个有勇有谋的姑娘,偏生要招赘,这要是能娶进我们闻家的门该多好?”
东霞眼珠转了转,“夫人,奴婢觉得这事而也不是不能转圜。少爷要给成老爷子治眼睛,少不得跟叶姑娘时常见面。一来二去,说不定就有了情意呢?
这年轻的男女一旦动了感情,就只想着在一块儿了,哪儿还顾得上别的?到时候夫人再出面,许她将那一老一小带到闻家照顾。她没了后顾之忧,招赘的话自然而然就不作数了。”
闻夫人因她这话又生出几许希望,却忍不住担忧,“这倒是个法子,就怕木儿那孩子不开窍。而且传了出去,名声不太好听。”
“奴婢瞧着少爷看叶姑娘的眼神,虽说还不到喜欢的地步,可也是有好感的。再说少爷身上流着您的血呢,怎么也有您当年的五分风采吧?您还怕他追不来一个姑娘?
至于名声,您就更不用担心了。乡下这种没遮没拦的地方,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男女见面本就没那么讲究。少爷和叶姑娘都是有分寸的人,即便彼此有了情意,也不会做出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
“也是。”闻夫人听着这番话,心情豁然开朗,“等回到府里,我再提点他几句,让他多用用心。”
主仆二人在这边商量着用“美男计”的时候,叶知秋和元妈正一边查看闻夫人送的礼品,一边谈论着今天的事情。
“元妈,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闻夫人是来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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