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识人不清,重用了一些靠着舞弊上榜的人,不慎牵连了九哥苦心栽培的人。他们跟了我一场,我总要替他们打点,保他们周全。没被牵连的人也因为这件事惶恐不宁,急需安抚。
九嫂也知道,我所领的封地在旬阳府,比不得清阳府物产丰饶,百姓富庶,每年所得租税勉强能赶上九哥所得半数。定王府暗中经营的铺面也盈利有限,父皇赐下的多是珍玩古物,又动不得。
是以……”
“你想跟我借钱?”叶知秋一句话概括了他的长篇大论。
被她直白地点破,凤况面子有些挂不住,事实如此,又不好否认,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若非实在没法子了,我也不会来叨扰九嫂。
还请九嫂看在我和九哥的兄弟情分上,拆挪我一些银款暂作周转。待入秋收了封地的租税,定当连本带利归还。”
说完只觉两颊发烫,下意识地扫了珠米和桂粮一眼,见那两个丫头依旧纹风不动地站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气。
叶知秋没有立刻接话,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啜着。
在银钱上,她从不小气。若凤况找她借钱只是为了自家花销,她没有理由不借。
不管他和凤康是否比以前生分了,他们兄弟二人依然利益相通,还有一直待她慈爱有加的芸妃,她无论如何都要给几分面子。
问题在于,他借钱是为了皇权和储位之争。一个搞不好,就会沾上“谋逆”二字,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凤况半晌没有听到回音,心下生出不祥的预感,正思忖着要不要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几句,就听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九哥借钱?”
凤况神色不自在起来,“我前两日才因一些琐事,跟九哥有了分歧,是以……”
叶知秋心知他口中的琐事并非琐事,定是他折了羽翼心有不甘,想找凤康帮他重振旗鼓,被凤康拒绝了。他说服不了凤康,就跑来糊弄她这“无知妇人”。
只要她心肠一软,糊里糊涂地听信了他的话,答应借钱给他,凤康就是想袖手旁观也不行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十一把他那点子心眼儿全都拿来对付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因看明白了,就更不会借钱给他了。
“我手上的确有几个闲钱,可对你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便是借给你,恐怕解不了你的急困。况且我和你九哥是夫妻,这钱财上的流动,要还问过他的意思才行。”
凤况不傻,自然听得出她这是推诿之词。
她嫁过来的时候光嫁妆就六百多担,钱庄里更存着几百万,这能叫有几个闲钱?他九哥骨子里清高自傲,又怎会干涉女人动用她自己的钱财?
又因她一口一个借,怒气噌噌地往上窜,“九嫂,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并不只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九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九哥都做不了皇帝,我们这两府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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