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想了想,弯下腰去端详片刻,拔了他尾巴上的一根毛。
狐狸猛地瞪大眼睛,一轱辘蹦跶了起来,迅速蹿到了桌子上,大尾巴委屈地耷拉着。
他们这一路行军,非常努力,非常辛苦,结果白亦陵冷酷无情,公事公办,忙起来晚上经常连夜议事,都不肯跟他一个帐子睡觉。
直到今天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表示自己精力很旺盛,想做一些有益身心的运动,白亦陵就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个毛球出来给他扑。
陆屿眼含热泪,被迫扮演了一直扑球扑的很开心的天真狐狸,现在想歇一会又被拔毛。还让不让狐活了!
他心里咆哮着,但还是规规矩矩在桌子上坐好,做乖巧状看着白亦陵,等他说话。
白亦陵道:“别装可爱,巫族人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陆屿:“……是。”
白亦陵太了解陆屿了,刚才一看那名小将禀报时他不慌不忙的反应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早有准备,才会如此淡定。陆屿的消息渠道可不止一个,但这么重要的军情,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跟白亦陵说,还是让他很意外的。
白亦陵想了想说道:“巫族人可以算得上是幽州一带的土著,虽然多少都会一点奇异的法术,但是人口稀少,居住分散,行事又颇有古怪之处,是不能编入军队的。桑弘显竟然能把这些民众召集起来上战场,想必就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那个……山神石像的功劳了。”
陆屿正经了一些:“不错。只不过他深谋远虑,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大概是为了衬托陆启这个男主的个人魅力,原书中对于桑弘蕊的设定就是让她平日里虽然刁蛮任性,但也不是全无头脑,唯独每每遇到与陆启有关的事就会失控发狂。因此桑弘蕊到了京都以来虽然屡屡犯下大错,过去在幽州的时候却并非如此。
她在幽州几乎就等于是公主一样的存在,平时无人敢惹,言行上稍微骄横一点,大家只觉得理所当然,反倒认为这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表现,因此经过桑弘显有意无意的宣扬暗示,她就是幽州人心目当中的‘神女’,巫族人尤其信奉神灵,愿意配合帮忙并不意外。
京都到幽州路途遥远,很多消息一时半会传不过来,而陆屿所做的,就是派人将桑弘蕊的种种言行添油加醋地宣扬了一番,并断言桑弘家多行不义,助他为恶,必遭天谴。
这件事他坐起来简直轻而易举,只因为当初为了把自己摘出来,让人将一切不妥言行都归结在桑弘家的头上,陆启就曾经多方宣传过了。现在陆屿不过是在他的基础上再添油加醋一番,省事不少。
算人者恒算之,陆启肯定也想不到,自己算计了桑弘谨之后,却让陆屿又反过来将他也摆了一道。
听见陆屿讲述之后,白亦陵立刻会意到其中的微妙。有这样的言论进行心理暗示,人们在听的时候或许不相信,但是如果有任何的意外状况发生,大家肯定就会不可避免地顺着流言引导的方向去想。
他想了瞬,很快就说道:“所以听到桑弘显有意让巫族明日上阵的决定,你肯定会派人前去捣乱,只要让他们觉得帮着桑弘显真的会遇上古怪的事,大多数人就不敢了,是不是?”
陆屿道:“……是,我连夜派了一队狐狸去巫族人的家中捣乱,这个部族的人本来就笃信鬼神,如果一看他们要帮着桑弘显造反,家中就发生了不祥之兆,那么很少有人能够安心地上战场。”
白亦陵看着他,似笑非笑,陆屿回望白亦陵,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