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锈痕一直就在祁浔的心里藏着。
他知道,父皇的用心良苦。可他解不开心里缠久了的那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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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杖责那次,原本他心里还怨怪父皇偏心,可后来想想却觉得或许他另有安排。果然,西边起战,他也因此不必离京应战,从那时起,祁浔就模模糊糊地感知到了,这些年也许父皇不像表面上待他那样冷硬。他也是疼自己的,甚至比疼任何一个孩子还要疼上几分。
直至除夕夜后,父皇派身边的陈御医来他府上,表面上是探侯伤势,实则皇帝命他将所有的计划告知祁浔,要他里应外合,一举拔-掉刘氏这根毒刺。
那时祁浔才明白,父皇待他的苦心,这些年冷落也好,严苛也罢,其实都是一种保护。
花房细作一事皇帝对皇后和祁洛也有意重罚,为了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自祁浔三年前被捕一事,皇帝便知道皇后与南渊一直有勾连,因此故意让陈御医将他重病的消息透露些许给南渊细作,再通过南渊人之口告知皇后,以免皇后怀疑。果然皇后中计,乱令智昏,借机造反,反倒中了皇帝的计谋。祁浔这边也正好借唐窈刺杀一事,让皇后放心出手,父子联手演了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
只怕皇后到死也没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漏。她怕是永远也想不到。只是除夕夜后一次寻常的御医探望,便已为她和刘氏一族织好了一张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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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今日派小太监私下里传话,要殿下上好些进宫去拜见,殿下还去么?”怀凌问道。
“先拖着吧。”祁浔有些想逃避。
怀凌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转换话题关切道:“殿下的伤如何了?”
“无碍,射得很偏。弦影的箭术是你亲自教的,你还不放心么?”祁浔见怀凌有些忧心,便低声打趣道。
那日藏在树上射箭的蒙面人正是祁浔安排的,为唐窈演了一出戏。
“殿下何必非要冒着危险演这一场戏,还非要做的这样真,若弦影射偏伤了殿下该怎么办?”
“因为不想再让唐窈被魏衡利用下去了,即便危险,也值了。”
他不愿唐窈再替魏衡卖命,不愿她日后真历一番他曾经受过的那些痛苦溃烂。更不愿她再夹在南渊北奕中间难做。便狠了狠心,诓了唐窈一回。自他知道唐窈要刺杀自己时,便想了这个法子。即便唐窈日后知晓要怪他,他也认了。
怀凌见祁浔这般痴情模样,难得带了气性,小声嘟囔了一句,“唐窈要知道了,可不会念殿下的好。”
祁浔横了他一眼,怀凌只好告罪。
“你可要瞒好了,尤其是怀辰,看住他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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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浔与怀凌议完事,便披着衣裳回了卧房。见唐窈还熟睡着,便不自觉间弯了弯嘴角。
从今往后,她都会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了。
真好。
祁浔掀开被角,自己拱了进去,避了避伤口,像往常那样搭了只手臂将唐窈搂进怀里,清香盈鼻。唐窈身上总带着一股淡香,就像带雪松针泡出的香气,清冽甘爽。祁浔忍不住在她脖颈间轻蹭了蹭,贪婪地吸吮了几口,稍稍满足些连日来亏下的口腹之欲。
唐窈睡梦中觉得脖颈有些痒,迷糊中蹙眉轻挠了几下,便翻身靠进了祁浔怀里。祁浔弯了弯眉眼,无声地笑着,觉得唐窈这副样子乖巧可爱的很,像只粘人的小猫,收起了挠人的利爪,只露出毛茸茸的柔垫,搭在人身上。
唐窈眉间蹙了些许,祁浔便伸指替她揉开,而后便贴在她脸庞窝在被角里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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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窈醒来时,见天已暗了下来,才知这一觉睡了许久,在看一旁的祁浔还睡得酣甜,知道他睡觉浅,便也不想吵醒他,便也没有起身,只悄悄打量着睡熟的祁浔。
浓密微翘的睫毛打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唐窈伸了一指,从他舒展的眉间,虚虚掠过鼻梁、薄唇、下颔。
原来有有一个人永远在身后替你撑着,是这样的感觉。
平宁,安定,彷徨退尽。
唐窈微微抬起头,贴近那张薄唇,小心又飞快地落下一吻。
心口跳得像擂起的羯鼓,头还未躺回枕上,便见祁浔那双桃花眼蓦地睁开,带着得意的笑。
“偷亲完我就想跑?”
只那一瞬,唐窈的双颊就红透了,像火烧云的天际。她恨不得缩进被里。
“你装睡。”
唐窈怒嗔道,急得要从被中出来,却被祁浔揽得更紧了。她刚想挣扎,便顾及祁浔身上的伤,松了手,只恨恨地别过脸去。
祁浔低低了笑了出来,将唐窈的小脑袋扳了回来。
“这么喜欢我?”祁浔挑挑眉。
“殿下记错了,梦里的。”唐窈睁大眼睛说瞎话。
“哦。”祁浔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便趁唐窈不备在唐窈唇上偷袭了一下。
“这回是真的了。”
笑意像是要从桃花眸中溢了出来。
唐窈羞恼得将头埋进被里。祁浔朗声笑了起来:
“咱们都行过多少次云雨了,你怎么还同小姑娘似的。青楼那夜,是谁面不改色听完了一个又一个段子的?又是谁前些日子勾引我的?”
唐窈将头埋得更紧了。心里也犯嘀咕,明明从前混迹于粗汉子中,什么露-骨的话没听过,况且与祁浔鱼水之欢过多次,如今怎几句话便被祁浔说羞了。
果然,害羞这种东西,只会给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