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妙的功夫!”
墨发如云,青衫若莲,在空中,随着凌曦真气鼓动,凌空飞舞。
“夜相,我,我认输,我认输!”水牧文实在是躲避不开那些追逐他的银针,边躲避银针攻击,边朝凌曦高声喊道。
凌曦淡淡一笑,真气收敛,单手负于身后,缓缓落回地面。
那追逐水牧文的根根银针,在她身形站稳后,全然掉落至地,场外诸人皆舒口气,熟料,水牧文却在这时,另一只手暗中一抖,又一次向凌曦发出数枚银针,因为他出手太快,场外诸人,没有几个看到。
凌曦神色一凛,看着那即将刺向她面门的数枚银针,身形变化,素手一扬,那些袭向她的银针,在下一瞬,全被她收入掌心。
“水大人,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么?”水牧文面色惨白一片,定定地看着走向他的凌曦,“若是水大人心下不服,得了空便多加修习武功,日后随时找本相切磋!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莫要再使得好!”摊开掌心,数枚泛着寒光的银针,豁然呈现在水牧文,及场外诸人眼中。
“与他无需说太多的话。”璟不知何时,出现在凌曦身旁,瞥了眼水牧文脚下,以及凌曦掌心的银针,一双凌厉的冷眸,直刺向水牧文面门,“该兑现你的诺言了!”他声音淡淡,流露出的寒意,却似冰冻。
银发飘飞,璟凝视着水牧文不再说话。
“璟王爷,下臣,下臣……”水牧文一听璟说出口的话,双腿一软,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叩头道:“璟王爷大人大量,还请放过下臣一次!”
威远候脸色阴沉,站在场外没有出声。
他只觉他的脸面,今个被水牧文给丢尽了!
打一开始,人夜相就已胜出,且在他接连进攻过程中,并未与他真正交手,不知见好就收,反倒接连暗算对方。
真是个孽障!
“皇上,求您……”水沐晴望向广场中央,眸带祈求,起身向轩帝裣衽一礼,求道。
太后坐在一旁,淡淡瞥她一眼,道:“皇后,你这个兄弟也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夜相明显没跟他一般见识,且多次饶他性命,他却恩将仇报,不时地对夜相下黑手,哀家真是担心,像他这样德行不佳之人,在朝为官能为国、为民,谋求什么福祉?”起身,太后将手搭到秦嬷嬷腕上,“回福寿宫。”
秦嬷嬷应声,扶太后登上步辇,自崇政殿外离去。
“伺候皇后回漪澜殿!”轩帝从椅上站起,目送太后的步辇走远,与候在一旁的漪澜殿的宫人们命令了句,提步走向璟,凌曦他们身边。
“皇上……”
水沐晴被宁儿和平儿扶上步辇,扭头望向轩帝的背影,暗自垂泪,低喃了句。
“娘娘放心,有侯爷在,大公子绝对不会有事。”
宁儿凑近水沐晴耳边,小声说道。
“嗯,有爹在,文弟不会有事,皇上即便不给本宫面子,也会给爹几分面子的。”捏起帕子在眼角轻拭了下,水沐晴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跟在步辇旁的宁儿和平儿听,总之,为水牧文提起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话是你自己说出口的,本王可没逼你。”璟唇角轻启,冷然的目光,让水牧文打心底感到恐惧,他转头看向正在朝他走来的威远候和轩帝,脸上尽显悔意,“璟,威远候膝下就水大人这一个嫡子,这次他与夜相的比试,是莽撞了些,看在威远候的面上,就放过水大人一回,可好?”轩帝走近,看着璟,温声道。
凌曦站在璟一旁,神色浅淡,并未说话。
“璟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犬子一回吧!”威远候单膝跪地,一双虎目望向璟,抱拳为水牧文求情。
水牧文身子颤抖着,他知道刚才的比试中,自个做得有些过了,可那会子争强好胜的心,战胜了他的理智,由不得他收手。
死,他不想死!
求生的意识,致使水牧文跪爬至凌曦脚下,边磕头边道:“夜相,是我不好,我刚不该接连出手暗算你,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不知好歹地对你连出阴招,您大人大量,就饶过我这次吧!”
凌曦本也没打算要水牧文的性命,见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顾及尊严的跪地磕头相求,于是,转向璟,微微一笑,道:“水大人刚才的举动,恐怕是求胜心切,才禁不住为之,我没甚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你确定就这么算了?”璟柔和的眸子望着她,淡声问道。
“嗯。”凌曦含笑点头。
璟道:“今ri你放过他,而他,未必因此就领你的情,就算这样,你也要我放过他?”凌曦微微一笑,道:“我没想要哪个领我的情。”心下,她暗道,若是跪在她脚下的男子,不知好歹,再次犯在她手上,那么,她势必不会如今天这般好说话!
轩帝心中酸涩不已,苦痛不已,“璟,在你心里,皇兄的话,连个外人的话份量重都没有么?”
良久,璟对视着凌曦的明眸,道:“走吧!”说着,他转身,缓步朝通往宫门口的宫道上走去,皓雪白衣,随风轻舞,凌曦拱手朝轩帝一礼,接着与云澜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追向他。
百官傻眼,璟王与夜相之间,究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为何他这么听夜相的话,夜相说什么就是什么,本要取水大人的性命,就是皇上刚才出言为水大人说话,他都不予理睬,可夜相轻言两句,他不仅态度温和相对,且听夜相的话,不再难为水大人,奇事,真是奇事!
璟王该不会喜欢夜相吧?
有了这个认知,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登时不淡定了。
云相这下可该怎么办?
“爱人”移情别恋,他心里怕很不是滋味吧!
忽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凌曦嘴里发出,“啊?”文武百官的身形刚散开,皆因凌曦突如其来的这一声,顿住脚,齐朝她和璟看来,璟脚步停下,慢慢回过头,望着凌曦道:“住我府里!”
凌曦确认了,她确认自个刚才没有听错。
他让她住到璟王府,与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太突然了,真得是太突然了!
皇帝给她赏赐了府宅和奴仆,她没理由要住到璟王府去啊?凌曦的大脑,在这一刻,突然间短路。
道:“可皇上在今个的早朝上,给我赏赐了府宅和奴仆,若是,若是我住到你府中,恐怕,恐怕不合适吧!”她脸上微泛起一抹红晕,躲避着璟的目光。
寂静空旷的广场上,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一句不落地传入轩帝,及文武百官耳里。
轩帝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眸中痛色尤为明显。
他猜对了,璟不在京师的这几年,怕都是与那青衫少年在一起。
“你是我的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璟眸色淡淡,语声淡淡,但出口之语,却带了丝邪恶成分。
什么叫是他的人了?
凌曦恨不得找个地洞,立马钻进去。
“璟,你,你……”她嘴角噏动,终不知要对璟说什么,心跳得好快,傻男人,怎就在这样的场合,说出如此*的话语?他不是还没从心底接受她么,那又为何要她住进他王府?
云澜原本淡然的眸中,突然间染上亮色,“是她,竟然是她!”
他与她有同心蛊相连,倘若一方出事,亦或是情绪有所波动,另一方都能感知得到。
春赛后,他回到朝国,从未感知过心律有何变化,可此刻,一颗心竟怦怦地直跳。
还有,还有璟对“他”的态度,进而,不难得出,名为夜妖的“他”是女子之身。
更是他心心念念的她——凌曦。
心神收敛,云澜迈步,朝凌曦和璟站着的位置走去,文武百官不解了,云相这是要干嘛?他是想找夜相决斗,从而夺回璟王吗?就在他们七想八想的时候,璟淡淡的声音,再次传入他们耳里,“回京师前,咱们可是一直在一起住着的。”
抬手轻抚额头,凌曦一阵无语,这男人咋就无缘无故地在她面前玩起了腹黑戏码?
俩小教给他的吗?
久听不到凌曦应声,璟继续道:“府中一切,我已着管家打理好了!”
“夜相,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请你莫要再拒绝,”云澜行至璟身旁,长身玉立,隐去眸中的情愫,接着道:“若是夜相觉得云某住在王府不妥,云某这就出宫搬离。”璟和她在一起,很是相配,而他,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不如成全他们,看着他们幸福相守,也是种幸福。
再说,四年前,云国皇宫后的桃林中,他们已属于彼此,加之这四年的相处,他们间的感情,怕是更深一层,即便他想插足,也没得可能。
又何苦在三人间制造不痛快。
“云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我听你们的,就住璟王府好了!”
凌曦无奈一笑,摊手道。
她一直都信璟,信其没甚特殊癖好,那么,坊间百姓口中的谣传,无非是傻男人这些年不想娶妃、刻意制造出的假象。
傻瓜,真得痴爱她至深,在忘记她的情况下,都能一如既往洁身自好,这样的他,怎叫她不爱?
一青衫,两白衣,三道修长的身影,渐渐走远。
轩帝抿唇,眸底忧伤涌现,但瞬间又消散全无,目光由百官身上一一扫过,道:“都散了吧!”
“是,皇上!”百官跪地,恭送轩帝坐上御辇,“摆驾御书房!”孙琦高喝一声,御辇缓缓被宫人们抬起,朝御书房方向行去,“臣等恭送皇上!”御辇走远,百官从地上爬起,三三两两走向宫门口。
史上最长的一次早朝,终结束!
随之,朝国右相夜妖,在初登朝堂大放异彩的事迹,名动整个天下!
“朝会都散了,你不起来,难道要为父扶起你来不成?”广场上仅剩下威远候父子二人,他没好气的瞪了水牧文一眼,“回府后,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