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方映桢再回想起他和蒋乾度过的这个夜晚,最清晰的记忆只剩下在去往蒋乾家的出租车上急切的心情,以及一进门就被蒋乾掐着腰按到玄关墙上铺天盖地而来的亲吻。
蒋乾的呼吸里掺杂啤酒的清味,温和热烈,扑在方映桢的鼻梁上。
热烈得让他忍不住眼皮颤抖,最后闭上了眼睛,在黑暗里感受到蒋乾冰凉的手指由衣服下摆伸进来,轻轻地在他的腰窝上划了一下。
“怎么抖成这样?”蒋乾停下来问。
“没......”
敲门声打断回答,蒋乾有些不悦地把脑袋从方映桢的脖颈处抬起来。
是韩力,邀请他们一块儿吃炸鸡。
蒋乾冷酷地隔门说了拒绝,方映桢听着他的语气,忍不住转开头笑了一下。
“哎哟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吃嘛!”韩力喊道。
“不要。”蒋乾说。
方映桢有些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尝到一点蒋乾的味道,又偷偷抬起一边眼皮看他,立马就被发现。
蒋乾对和韩力对话这件事情彻底失去了兴趣,重新低头,咬住了方映桢的上唇,开始缓慢而漫长的折磨。
韩力大概因为没人理无趣地走了,方映桢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门外再有动静,才忍不住带着鼻音地小声哼了出来,被蒋乾听到,重新撞回了墙上。不过没撞疼,蒋乾及时伸了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后,顺势把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带,两个人的鼻尖碰到一块儿。
亲吻第二次被打断,是老王来的电话。蒋乾当然不可能接,铃声从他的手机响到方映桢手机上。方映桢在混乱中猜想老王是因为打不通蒋乾的才打到他这里,并且要说的是检讨没写好就逃学的事情。
果然。
方映桢老实接了电话,按免提,两人挨坐在沙发上一块儿挨批,最后以老王说的明天罚跑十圈以及打扫厕所为惩罚代价结束了通话。
方映桢一脸担忧地转向蒋乾:“罚跑十圈怎么......”怎么办啊。
没说完,又被蒋乾抓着手腕按在了沙发上。
“我推着你跑。”蒋乾盯着他的眼睛说,“行了吗?”
方映桢笑了出来,咧着嘴:“真的啊?”
“嗯。”蒋乾在他略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真的。”
“我问你,”方映桢屈起膝盖碰了碰他的下腹,“你是喜欢亲我的感觉,还是喜欢我?”
“你觉得呢?”蒋乾喘息着说。
“我怎么知道。”方映桢啧了一声,“你又不说。”
“喜欢你,”蒋乾额头抵上他的下巴,“喜欢你。”
“......”方映桢只觉得一片头晕目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乾笑了,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鼻梁:“你要我怎么说?”
“从下大雨的晚上把你捡回来开始,从你喝醉了要亲我开始。”
从你每次转头过来吵我开始。
从发现你会在睡着了之后偷偷哭开始。
从你在每一次混战都朝我冲过来开始。
从现在开始。
“那如果没有今天,你什么时候会说?”方映桢微皱眉,眼眶迅速红起来。
“如果没有今天,就不说。”蒋乾说。
“为什么不说?”方映桢觉得眼睛热得有些疼,一不小心就会有滚烫的东西滚出来。
“因为我是个疯子。”蒋乾笑了。
“你不是,”方映桢捧住他的脸,很轻地吻了一下,“你不是,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好。”蒋乾点头,“那你呢?”
“我......啊!”
方映桢一个没躺稳,连带着蒋乾从沙发上滚下来,摔在地毯里。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都笑起来。
“说啊。”蒋乾伸手撑在他的耳侧,“我在听。”
“我不知道。”方映桢诚实。
“不知道?”蒋乾挑眉。
“真的不知道,反正不知不觉看到你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控制不住。”
蒋乾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暂时没有对他的不知道产生不满。
“你听一下,”方映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里跳得好厉害,好像有一个凶恶的老混蛋想撞墙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