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擒(1 / 2)

常歌手中把玩着那只空酒杯,歪头道:“先生在长安和益州亲手教的,这都忘了么。看来,先生也是贵人多忘事。”

祝政平静说:“先生再教你:吃酒要有说头,不是你这般随意猛灌。”

常歌直接拿了芙蓉露放在边榻上,斜了一杯端在手中,说:“将军好计谋,只花了千余将士,便诓的我帮你运送辎重。这个说头好不好?”

祝政避开他话中之意,并不回应,说:“将军何出此言。”

常歌见他不认,直接给祝政又灌了一杯芙蓉露,问:“你的人马,究竟在哪里。”

祝政佯装不懂:“我的人,现下在你这里。”

常歌见他着实嘴硬,虚与委蛇,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闷闷地干了下去。

祝政见他被自己说的气结的郁闷样子,心中暗自好笑,说:“将军不是爱喂酒么,怎么改自己吃酒了。”

常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晚话很多。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祝政一脸无辜:“我哪敢。”

常歌一笑,引了他昨晚在利川主营中讽刺自己的话语:“‘先生真是有胆有谋,什么都敢’。”

祝政谦虚一笑:“将军谬赞。”

常歌敛了嬉笑神色,严肃问:“说,你的人,是不是在巴东。”

祝政偏头想了想,说:“将军是想听笑话,还是听实话。”

“听你心里话。”

祝政避开了巴东,反而提起建平南部丘壑辎重一事:“将军满丘壑的益州军,我很喜欢。作风严明、稳扎稳打,一路尽数掩着辎重,生怕有了闪失。”

常歌闻言点了点头:“你果然是故意的。”

祝政低声笑道:“将军果然舍不得我受荆州世子罚,辎重一箱都没丢。”

常歌将他手腕一抓,逼问道:“所以你那日故意要我擒了你,竟然是转移注意,不让我细想这其中布局?”

祝政摇摇头:“我让将军擒我,是我自己想去。”

常歌将他手腕一甩,带着些愠怒道:“祝政,你口里还有没有句实话。”

祝政也敛了玩笑神色,严肃道:“我所说,字字真心。”

常歌轻叹一口气:“罢了。反正,我早就看不懂你了。”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

如歌的声音轻轻飘了进来:“将军,是你在么?”

祝政讥讽道:“你的玉童还真是随侍身侧。”

那声音一激灵:“山……山河先生也在?”

常歌心烦意乱,说道:“如歌,这里没你的事。”

祝如歌在门外应道:“是。将军有事唤我,我就在不远处回廊待着。”

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祝政幽幽地来了一句:“‘身世可怜,乖巧听话’。”

常歌并不搭理他。

祝政问道:“这人叫‘如歌’?‘常如歌’?”

“没有姓,就叫如歌。”常歌隐瞒道。

祝政接着说道:“‘身世可怜,乖巧听话’,不知道是哪里‘如歌’。”

常歌懒得理他,随口答道:“乖巧听话。”

曾经的常歌,的确可以说的上是“乖巧听话”,只听祝政的话。

祝政听到这句回答默然许久,过会儿才开口道:“常歌,你恨我么。”

常歌回头紧紧盯了他一眼,却又挪开了目光,说:“恨。现在恨的少了,懒得恨了。”

祝政愣神般瘫坐在侧榻上。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常歌,你过来。”

常歌默默走了过去,像以往一样,单膝跪在祝政身前。

祝政抬手,想要碰一碰常歌的铁面具,那手却带着犹豫踟躇,不敢再前进一步。

常歌猛然见他抬手,蓦地将他右手打掉,立即起身,说:“好啊,先生果然是蒙我的。”

祝政一时触动抬手,却不知觉暴露了自己没有中毒,只好讪讪收了右手,说:“将军看不出来么。”

常歌低头望着地面:“看不出来。常歌愚笨,从来看不懂先生。”

他忽然抬头,望向祝政:“你既然没有中毒,为何要伪装中了软筋散,由着我把你擒来?”

祝政却忽然低了头,平静说道:“我说过了,‘我让将军擒我,是我自己想去’。”

常歌无奈道:“这太守府有什么好想来的。”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卜醒的叫骂:“有人么?丑将军?祝如歌?妈|的……真是晦气……”

门廊中的祝如歌听到响动,立即朗声应道:“卜将军,如歌在这里。”

“祝如歌?”祝政低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