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太长了,夜也很长。
我不知走了多久,脚板底钻心的疼,只要稍微减慢速度,好似要立刻倒下。
我咬了咬牙,一直坚持着走。
身边时而会有车子呼啸而过。
我想,如果这条路是我一个人,也是我一个人在这黑暗里等待明天的黎明,我还能熬得住吗?
我不知道。
脑海里有两个声音不断地交织着,沈少航的脚步声一点点的落在我的心口上,让我在这黑夜里,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天,不知道什么是会亮。
走到后面,我实在没有力气,刚才霍容修一折腾,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脑袋是昏沉的,脚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手扶着路边栏杆,步子却怎么都迈不动了。
手撑着膝盖,我闭着眼睛喘着气,冷风灌进衣服里,后背冒的热汗一吹就凉了,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休息了一会儿,我正要继续前行,一睁开眼睛,沈少航在我面前半蹲下来:“上来。”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倔强,争强好胜的女人,都是苦命。
而我是后者。
我绕开沈少航往前走。
沈少航也来了脾气,大步拦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背上。
“我不用你背。”我挣扎着要下来。
沈少航也不管我怎么在他背上闹,背着我往前走:“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如果我今天走了,松开了你,以你的脾气,我知道,从明天开始,别说霍容修,就连我也找不到你,海棠,我跟霍容修打了一个赌,其实我真没有把握会赢,只是不想留遗憾,你就让我背你一程,走完这程路,没有你的允许,我不再走进你的世界。”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伏在他的背上,目光落在他脑袋上的疤,心底涌起淡淡地哀伤:“这世上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不知多少,你不该如此执着。”
“可这世上只有一个你。”沈少航喘着气笑了笑,步子走得缓慢平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像我跟霍容修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图钱的,图权的,论颜值,就我跟霍容修的这两张脸,不是吹牛,走出去就算没有钱跟权,一样有不少女人愿意免费让睡,就你不识好歹,好歹你也选一个不是。”
本来心情挺糟糕的,被他幽默风趣的话一逗,心里却不知是悲还是喜。
我讷讷地问:“我想要一粒芝麻,却偏偏给我两个西瓜,你说我选哪一个西瓜?”
“当然是哪个甜选哪一个。”沈少航调笑着说:“我可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海棠,芝麻已经没了,你若不从两个西瓜里选,选了别的橙子苹果或者歪瓜裂枣,那肯定得被这俩西瓜揍得爹妈不认识。”
芝麻没了。
沈少航这一句话沉甸甸地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口。
霍厉延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
我忽然觉得还是清水庵的日子好,没有那么多世俗纷扰。
我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就算我不说,沈少航也明了我的心意。
我趴在沈少航背上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脚放入了温暖的热水中,还有人替我按摩酸疼的脚。
这一觉,睡了挺久,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